上千戶,多半也只有一邊待著數螞蟻的份。
可是別看這東西不值錢,偏偏在百戶所眼裡,這就是實打實的上官,誰敢看不起?
現在這位副千戶大人在這兒賭錢,居然紅了眼睛,而且如此氣勢凌人,自然不是小旗王昌敢頂撞的,王昌連忙行禮,乖乖道:“卑下王昌,見過大人。”
另一邊,早有人溜去通報百戶所去了。
郝風樓在那頭聽了訊息,他本在值房裡與周芳吃茶,此時深深地看了周芳一眼,道:“周書吏,你怎麼看?”
周芳捋須搖頭,嘆道:“學生看,似乎有些蹊蹺,本衛副千戶朱建學生是有過幾面之緣的,平時一向和氣,也沒聽說過他好賭,為何偏偏今日卻是輸紅了眼,況且賭坊那邊明顯是要息事寧人,他偏不曉事,非要鬧不可,依學生看來,似乎是山雨欲來啊。千戶所那邊似乎是要有所作為了,想必這副千戶只是打頭陣的,至於這之後有什麼後著,卻是不知了。”
郝風樓對周芳所言頗為認同,表情凝重地道:“我這人素來喜歡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如今是不成了,走罷,去看看。”
郝風樓趕到賭坊的時候,這兒已經圍了許多人,他揹著手,臉上帶著笑容,看了副千戶朱建一眼,也不行禮,直接道:“朱千戶,能否借一步說話?”
朱建怒道:“你便是百戶郝風樓?見了本官,為何不行禮?你……”
郝風樓不耐煩地打斷他:“大人是要鬧事嗎?眼下是當值的時候,大人卻在這裡聚賭,聚賭倒也罷了,輸了銀子還在這裡滋事,怎麼,大人還覺得有理了?大人若真是要魚死網破,郝某人固然是一個以下犯上逃不掉,可是大人呢?官司打起來,誰也落不著什麼好。”
他說罷,便已走到了賭坊門口:“東華門這兒,如今有了許多好去處,可謂脫胎換骨,大人不妨和下官看一看。”
朱建猶豫了一下,陰沉著臉,將賭桌上的刀提起來,冷笑道:“倒想看看你要說什麼。”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賭坊,整個賭坊終於恢復如初。
街上人流如織,郝風樓和朱建二人並不起眼,雖然郝風樓穿著的是錦衣衛的公服,可是在這裡,穿著魚服的錦衣衛早已見怪不怪,大家習以為常。
郝風樓揹著手,慢慢踱步,而後微微一笑道:“大人是奉千戶大人之命而來吧,先是鬧事,此後還有後著,緊接著再名正言順,治卑下的罪,如此一來,東華門這塊香餑餑就順理成章成了諸位的囊中之物,是嗎?”
朱建沒有做聲,倒不是怕一個小小百戶,而是他心裡生出疑惑,一個小小的百戶,面對這樣的事能夠這樣的冷靜,此人自己也說,這是千戶大人的意思,是千戶大人要來找麻煩,可是偏偏,此人沒有一絲懼色,反而鎮定自若,如閒庭散步,整個人心平氣和的與自己宛如拉家常一樣的閒聊。
朱建只是輕聲冷笑,想看郝風樓接下來要說什麼。
郝風樓嘆口氣,道:“東華門這兒能有今天,靠的是什麼?當日的時候,誰也不肯繳平安錢,更有一個姓張的膽大包天,仗著自己宮中和應天府認識幾個熟人,想要和郝某人對著幹。張彪這個人,想必大人也有耳聞,他家財萬貫,這些年苦心經營,便是在東城,也絕不是小角色。可是大人可知後來如何了嗎?”
郝風樓側目看了朱建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我一劍刺穿了他的喉嚨,砸了他的賭坊,捉拿了他的骨幹,甚至是他的後頭,一個宮裡的太監,我也賞了他幾巴掌。”
說到這裡的時候,郝風樓整個人身姿顯得挺拔了許多,他語氣篤定的道:“大人能明白卑下的意思嗎?今日東華門的經營,都是卑下一手佈置,可謂含辛茹苦,誰要是想搶了去,或者擋了卑下的道,卑下可是會殺人的,無論是誰!”
朱建眉頭一皺,冷笑道:“怎麼,郝百戶是要威脅本官?”
郝風樓笑了:“威脅二字從何提起?卑下只是想讓大人想一想,為何張彪死得這樣冤枉,還有那太監受了如此大辱,可是為何,卑下依舊還是東華門百戶,東華門非但沒有受到波及,反而越來越好了呢?”
朱建身軀微震,其實他也有所耳聞一些事,只是身為副千戶,急於想要在千戶大人面前表現,況且這麼大的利益,利益燻心,哪裡顧得了這麼多?現在聽郝風樓一提醒,他猛地倒吸了口涼氣,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只是個棋子,或者壓根就是用來犧牲的角色。鶴蚌相爭,誰是那個漁翁?
郝風樓抿了抿嘴道:“不是卑下無禮,大人未免也太糊塗了,大人想想看,眼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