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宣府去,畢竟在宣府那兒手握十萬重兵,管理著上谷一郡之地。在那兒就等於是個土皇帝,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結果近來宮中有流言,說是陛下欲改封他去長沙,一聽這訊息,朱橞頓時色變,長沙不是好地方,那兒多山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去了那兒就等同於是圈禁,這顯然是那位皇兄溫水煮青蛙的手段。
朱橞此時已經坐下,朝李景隆壓壓手,笑道:“你這傢伙前日在望月樓,本王還看到你的車轎,本想叫你來吃酒,偏生還未叫人去請,你就已經走了。”他說話之間,朝其他幾個公侯頜首點頭。
大家紛紛回禮。
李景隆笑了,道:“殿下,這可怪不得我,我是去了一趟,不過如坐針氈,又沒了興致,索性就走了。眼下日子不好過啊,你看朝廷的邸報,隔三差五都是有人尋我來罵的,今日說我不知檢點,明日又說我誤國,這倒是稀罕,我誤個什麼國來著?”
朱橞一笑,曉得李景隆是要進入正題,他的手搭在几案上:“樹欲靜而風不止,就是這個道理嘛,這世上哪裡有空穴來風的事,沒有上頭的默許,誰敢找你曹國公的麻煩?直說了罷,現在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事到如今,是真正的成了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其他幾個公侯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一個個長吁短嘆,只是目中又不由露出幾分希翼之色,大家都不肯吱聲,全都看著朱橞。
朱橞喝了口茶,滿是苦澀的道:“所以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建文天子若在,何至於如此,當年的時候,至少咱們還是深受信重,朝廷委以重託。現在呢?現在卻是裡外不是人,寧王朱權當年隨燕王一道起兵,燕軍十幾萬兵馬之中,寧王的部眾佔了十之三四,當年燕王承諾,將來願與寧王共治天下。可是如今呢?如今這寧王父子為一個小小的千戶所欺,堂堂天潢貴胄飽受如此奇恥大辱,皇家血脈任人作踐,到了這樣的地步,人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麼分別。”
李景隆趁機道:“就是,我聽說寧王那邊已是忍無可忍了,打算做出一件大事!”
他話音落下,所有人的表情就更加凝重了。
谷王朱橞豁然而起,臉如豬肝色,焦躁不安的來回踱了幾步,才道:“寧王怎麼說?”
李景隆道:“寧王說了,他做他應分的事,事成之後願推賢明宗室主持大局。”
朱橞眸光閃爍,冷笑道:“寧王好氣魄,諸位以為呢?”
其實許多事,在座諸位都是心知肚明,大家都不是傻子,這裡頭牽線的人就是李景隆,李景隆負責聯絡大家,也早就約定了日子,今日算是一次碰頭會,該做好準備的事都已經準備妥當,就等最後一句動手而已。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都是對朱棣恨到了骨子裡的人物,雖然他們並非是建文一夥,甚至於朱棣入南京時,他們一個個興匆匆的去給朱棣帶路,可是等他們事後發現自己非但沒有從中撈到好處,甚至可能會迎來滅頂之災時,就知道此時已沒有了選擇。
可即便如此,此前預謀此事時無論是滿心痛恨還是咬牙切齒,可是臨到事情發生,他們的心還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廳中陷入沉默,誰也不敢點這個頭。
朱橞拍案而起:“事都如今,回得了頭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事到如今,他們確實已經回不了頭了。
李景隆道:“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
“我等願效死命。”眾人紛紛道。
朱橞笑了,眸中掠過一絲戾色,道:“好,很好,就是如此,事情想必已經妥當了吧,金川門那邊有我的護衛,近八百人,這八百人都是本王從宣府帶來,最是信得過,如今依舊守著金川門,今夜子時,到時聽我的口令,金川門一開,便放泰寧衛入城,隨後立即圍住紫禁城,佔住五軍都督府,其他親軍都不足為懼,現如今城中本就空虛,驍騎營蛇鼠兩端,必然不敢輕舉妄動,其他各衛龍蛇混雜,只要咱們控制住了京師,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攀附,最後困住紫禁城,朱棣縱有三頭六臂,也是必死無疑。”
朱橞頓了一下,旋即繼續道:“事起之後,你們要各自帶自己的本部兵馬佔住各處津要之地……”
李景隆道:“殿下所言甚是,只不過……有個小麻煩,京師裡頭最難辦的就是二十二衛的親軍,至於京營,未必會對朱棣死心塌地,唯有這親軍卻都被朱棣安插了他的心腹,二十二衛親軍總計有兵馬數萬之多,一旦他們救駕,我等手頭的兵馬固然驍勇,只怕未必能夠成事。”
朱橞微微一笑,道:“精彩的就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