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轟隆隆、轟隆隆……
無數的馬蹄扣在了官道上。
前方便有一處石橋,大隊的侍衛已躍馬而過。
朱棣在隊伍之中,披著絨毛的披風,策馬過了橋。
前方的朝陽門已經顯現出了輪廓,金陵的風采,就在眼前。
後隊的禁衛騎著馬,蜂擁過橋。
突然,轟的一聲巨響,宛若驚雷一般頓時讓所有人人仰馬翻。
石橋炸開,一團烏煙騰空而起,橋上的侍衛頓時一個個屍首異處。
朱棣座下的馬兒受驚,一下子暴躁起來,好在朱棣騎術精湛,才堪堪穩住,而在這時,周遭的人發出了驚呼,有人大叫:“護駕……護駕……”
“有賊人圖謀不軌,速速保護陛下……”
“快,快,立即沿河搜尋,緝拿相關人等……”
“陛下……陛下……快護陛下回宮,快調撥京營兵馬……”
這一切來的太快,朱棣還未回過神,便被一團團的禁衛裹住,飛快朝朝陽門去了。
原本天子出宮,必定要有所謀劃,事先要經過哪裡,必定有京營和應天府公差沿途巡視,以防萬一,只是這一次出宮出的急,誰曾料到,就在這裡,會有人埋了火藥。
只是這一切,暫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須把天子送回宮中去。
過不多時,禁衛們並沒有理會那些已面目全非的同伴,也沒有理會那些斷臂殘肢卻還在地上蠕動的袍澤,一起拱衛著朱棣火速入城。
過不多時,大批的軍馬便已到了,而與此同時,大明門洞開,朱棣下馬,臉色鐵青,宮中無數人湧出來,紛紛拜倒在地。
朱棣拋下了馬鞭,他的身上,卻還是大汗淋漓,他目光如刀子一般掃視了一眼這巍峨的宮城,又看了看左右兩側甬道上跪滿的人,他的靴子狠狠踩在了紫禁城的地磚上,吐出一個字:“查!”
許多軍將和宮中當值的錦衣衛指揮使僉事躬了躬身,隨即悄然離開。
……………………………………………………………………………………………………………………………………………………………………………………………………………………………………………………………………………………………………………………………………
蘭若寺。
姚廣孝已是氣若游絲,他在咳嗽,咳出來地是血,幾個御醫想進來診視,卻都被他命人擋在外面,接近油盡燈枯的他依然還拉著郝風樓的手,目光卻一如既往的平靜。
“有的人生下來,就註定要苟活在這世上,所以才有苟且偷生,可是有的人,卻註定要手持利劍,站在山峰之巔,俯瞰天下,萬物是局,蒼生是棋,人人皆可為棋子,可是下棋的,卻只會有一個,這個人必須洞若燭火,必須胸懷百川,需要擁有大志,這樣的人,一百年才出一個,他和別人不同,別人可以苟活,可是他寧願去死,也不願屈就,錦衣玉食,磨礪不了他們的心志,嬌妻美妾,不能使他頹唐,這是天命,只是這幾年,天意太弄人了,天意弄出了為師,也早就了當今天子,而現如今,為師隱隱有感覺,這天命,在你身上,你看,那寶山就在你的眼前,那數不盡的美人和珠玉就像糞土一樣散落在你的腳下,你為何不取?你彎下腰,伸了手,一切就唾手可得,如探囊取物了。”
“可是,眼下卻要忍耐,當今天子,乃是聖主,你要好生……”
這時候,外頭一個小沙彌急匆匆的在外頭大叫:“不好了,不好了,陛下途徑易水橋遇刺,京師大亂,大亂了!”
聽到這訊息,姚廣孝似是一下子消沉下來,他的目光,也變得暗淡,只是扣著郝風樓的手,卻更加有力。
“你看哪,大禮來了,時勢也到了,你造出了時勢,就該順勢而為,好啦,你是錦衣衛都指揮使,你去吧,不必掛念為師,為師……為師這把老骨頭,已經沒有了作用,一將功成萬骨枯,為師這把老骨頭,就做你踩在上頭的第一塊枯骨吧。你記住,郝風樓,你不同的,你和別人不同,這是命,是天意!”
郝風樓滿臉震驚,其實一開始,他覺得這老傢伙實在有些瘋了,竟是慫恿自己去……
可是仔細想想;老和尚的諸多斑斑劣跡,郝風樓也只能苦笑,這是人家地專業,勸人造反,這不正是他最精通的嗎?只是聽到陛下遇刺,郝風樓心裡咯噔一下,駭然的看向姚廣孝,姚廣孝已是氣若游絲,說完了最後一句話,便已閉上了眼睛。
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