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細一想,所有的事頓時就好理解了,難怪宮中急著下嫁,也難怪,嫁的是郝風樓,原來是皇家宗室裡出了一樁醜聞。
朱肅只得苦笑搖頭,道:“這……那郝風樓……真是膽大……”
他沒有責怪荊國公主,想來想去,這事兒必定是郝風樓那廝的錯了。
朱棣也不禁苦笑:“此事……咳咳……眼下也不是追究的時候,不管怎麼說,那郝風樓也是功臣,為朝廷效命,不計生死,況且,如今是生米煮成了熟飯,即便將那郝風樓宰了,又能如何?既然他們是兩情相悅,那麼朕也唯有順水推舟了。”
朱肅點點頭,嘆道:“也只能如此了。”
朱棣目光幽幽的看著朱肅,才慢慢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這湘王如今子嗣斷絕,已是無後,將來身後連個祭祀的人也沒有,朕現在想來,實在是淒涼,眾兄弟之中,他的際遇最慘,朕怎麼忍心,教他徹底絕後,因此,朕有個念頭,如若這荊國公主生的乃是男丁,那麼不妨,宗人府那兒,為這孩子注個金冊,若何?”
圖窮匕見。
說了這麼多,其實這才是朱棣的真正意圖。
而一直被朱棣的話題帶著走的朱肅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天子的心意。
眼下有許多人指摘天子與建文無異,這天子多少是要臉面的,於是少不得,要做不少的表面功夫,天子是打定了主意削藩的,當然不能打活人的主意,假若今日重賞一個寧王,明日再賜予周王更多的土地和護衛,那麼豈不是和天子削藩的本意相 背?在這種情況之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打死人的主意,那位朱棣和周王的兄弟,自然就成了最好的目標,天子不但派人去吊念,同時還決定,再添一個湘王,好教天下人看看,天子對自己的兄弟,對宗室的手足,很是上心。
可問題在於,要給湘王世系添個人丁,只有兩條路,一條是過繼,在宗室之中,找個人出來,過繼給湘王,讓這仁兄,逢年過節,給湘王上墳之類,只是若是在這上頭動心思,又出現一個問題,天子本就要打壓宗室,假若尋個寧王或者是周王的兒子去過繼給了湘王,那麼這個傢伙,不但成了湘王,自己的父親,又是寧王,一門二王,再加上藩王的特殊待遇,以及按制建立的護衛,這幾乎等同於,是養虎為患。
天子的削藩,當然削的不是尋常的藩,似郝家那般,只是躲在交趾,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又或者是桂王那樣,在廣西那等不毛之地的郡王,朝廷才懶得管,朝廷要削的,本就是那些所謂的親王,這些人大多在富庶之地建藩,又是皇室近支,且擁有諸多衛隊,這些人,對於朝廷來說,才是心腹大患,至於其他的小魚小蝦,誰願意搭理。
所以讓宗室子弟過繼到湘王那兒去,這天子的誠意倒是有了,顯現天子對兄弟的厚愛也出來了,偏偏……這不是削藩,而是加強藩鎮的實力。
這條路走不通,那麼另外一條路倒是有些機會,那便是荊國公主,荊國公主是湘王在世的唯一血脈,現在他肚子裡已有了身孕,極有可能生出來的是個男孩,假若整個人,在宗令府收錄造冊,那麼將來,就等於是將他當做了宗室,朝廷必定是要將其冊立為湘王,同時讓他繼承湘王的封地,這個人不是真正的宗室,反而使朝廷能夠放心,且又算是半個湘王的血脈,道理上也說得過去,而最重要的是,天子藉此,來表達了對自己的兄弟的厚愛,如此一來,誰敢說天子對兄弟無情無義,誰又敢說天子對宗室不厚道,如此,恰好堵住了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想到這裡,周王朱肅心裡只是唏噓,這顯然是某種意義的寧與友邦不與家奴,天子寧願便宜外姓,也絕不肯讓姓朱的佔一分好處,裡頭的緣由也好理解,無非就是眼下是大明的天下,但凡是姓朱的,終究是有其合法性,而那姓郝的,畢竟是個外姓,再如何,也不可能對皇權造成威脅,所以寧願將這天大的好處送給郝家,也決不能便宜了寧王、吳王之類的人。
這件事,天子不能一人來辦,必須得得到宗令府的支援,而朱肅這宗人令,就成了最關鍵的物件,朱肅的性子,並不剛烈,其實還有些唯唯諾諾,此時見天子打定了主意,哪裡敢反對,況且……既然天子沒心思便宜了宗室,而另一方面,讓荊國公主之後,繼承湘王的藩地和爵位,也沒什麼不可,至少不至於讓湘王百年之後,過於淒涼,不至於自己的宗廟裡,連個祭祀的人都沒有,朱肅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道:“這倒是一件好事,陛下既然打定主意,宗令府這邊,想來,不成問題。”
朱棣不由笑了,他早就清楚自己這個兄弟的性子,也早料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