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卿,朕今日帶你們建功立業,痛宰那些韃子,只因為……”
朱棣的虎目顧盼,身軀一震,爆發出大喝:“只因為朕的刀快鏽了!”
“遵旨!”
朱棣大手一揮:“爾等隨朕追趕中軍,出發!”
轟隆隆……轟隆隆……
無數的戰馬,讓大地震動起來,烏壓壓的騎隊隨著那最閃耀的帝王,迎著朔風,呼啦啦的向北移動。
那繡著金絲的龍旗在風中獵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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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樓上,躲在女牆後的朱高燧眼睛有些溼潤,手扶著冰冷地女牆,吸著鼻涕。
郝風樓在邊上抱著手,嘆息:“殿下要送行就送行,何苦躲著?怕被人瞧見你哭鼻子?哭鼻子沒什麼不好……”
朱高燧側目,擦拭了眼淚,很認真的看郝風樓:“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郝風樓撇撇嘴,目光看向那城下那蜿蜒的軍馬,朱棣的騎隊已經湮沒在這烏壓壓的大軍之中,尋不到蹤跡,郝風樓不由幽幽嘆口氣:“知道自古以來,總是少不了殺戮麼?殿下你看,所有人都渴望流血,都渴望殺人,這世上,最痛快的,想必就是殺人了吧……哎……我想吟詩了……”
朱高燧捂住郝風樓的嘴,懇切的道:“別吟好麼?你已經吟了一夜了。”
北平的日子,很是無聊,總是雪絮飛揚,下不完的雪,郝風樓閒來無事,只能往神機衛的營地裡跑,瞧他們操練。
這些神機衛官兵,已是高強度的操練了一年之多,每日從早到晚,不曾間斷,日復一日,早已習以為常,其實郝風樓雖是為他們制定了最苛刻的操練方法,瞧著他們這般折騰,還是忍不住心裡打冷戰,假若換作是自己,卻也不知能不能堅持下來,不過幸好,君子勞心、小人勞力,老子是君子,還是操心為好,勞力的事,躲遠些為妙。
宮中有幾封書信出來,都是那劉歡帶來的,劉歡如今當成了張生和崔鶯鶯之間的紅娘,這種事就好像為娼,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就沒臉沒皮了。一開始提心吊膽,後頭倒也就放下了心來,唯一擔心的就是這荊國公主和那侯爺不滿足於書信往來,來個‘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拂牆花影動,凝是玉人來’,假若如此,劉歡怕真想把自己再割一遍。
信箋裡,其實並沒有什麼濃情蜜意的話,都是宮裡的事,今日撞見了誰,和誰說了話,想到了什麼。郝風樓自然也回信,除了寄託相思,教她注意身子,少不得也說一些市井的趣聞,那傻乎乎的朱高燧,自然不免成了話裡著話的目標,郝風樓一經潤色,自是將凌兒這堂兄的痴兒形象展現的淋漓盡致,有時郝風樓自己都覺得好笑,便在琢磨,不知能不能博美人一笑,哈……笑了才好,多笑笑對胎教有助益。
日子就這麼一日一日的過去,無趣中帶著幾分有趣,又夾雜著思念和寄託,勉強也能過去。
郝風樓決心作詩,他終於明白為何貴人總是以作詩為風尚了,實在是無聊的甚緊,淡出個鳥來,不找個清雅點的事兒做,這糊塗的一輩子該怎樣才能捱過去?寫了幾首,覺得滿意,便送去給趙王看,也給凌兒看,趙王每見了他,總是怒斥:“你再送狗屁詩詞來,本王和你割袍斷義。”倒是凌雪回書之中,有幾分嘉許。
遠在北平,又不免給家裡修書,奢談前方吃緊,自己呢,則在大後方緊吃的事,無非是告訴他們,自己並沒有出關,請他們不必擔心,待陛下凱旋而歸,自己估摸著還能以守備北平的名義在功勞簿上留名,又說起北平的雪,自然不能抱怨,少不得寫出幾分詩意,好教他們知道自己如今並不風流,但是很是快活,勿念之類。
朱高燧那邊,倒也安生了,決心閉關,琢磨自己的人生,城中的北平都指揮使同知和那位天津衛指揮使大人呢,平時也不見人,只有前方來人督糧,才去交涉一下,二人據說結伴逛窯子,已在‘窯子界’出了名,朱高燧已是心灰意冷,心無旁騖,郝風樓也懶得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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