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過來,道:“賴都督,高公公聽說您在宮裡,正好有事兒要請教呢。”
賴俊一聽是高進,樂了,道:“他有什麼可指教的。”
這小太監笑嘻嘻的道:“久聞賴都督見多識廣。恰好高公公新得了幅柳公權的字帖,這不,不是要請賴都督鑑賞麼?”
賴俊一聽,頓時抖擻精神。他終究是新貴,是沒有底蘊的,和其他豪門比起來。無論是眼下的權勢還是財富,賴俊都不遑多讓。可是唯獨賴俊差的就是這麼個底蘊,這東西看得見摸不著。可偏偏在新貴眼裡,極為重要,就比如那徐太后的孃家徐家,那可真是,雖說是武人的身份,可是家裡的名人字畫,卻是琳琅滿目,滿滿的可以懸掛幾個屋子,俱都是外間人拿著銀子也求購不到的西貝貨,因而近來賴俊也開始附庸風雅了,對這字畫和瓶瓶罐罐有了‘興趣’,府裡還專門請了幾個讀書人,俱都是精於此道的,如今高進要請自己肩上柳公權的字帖,賴俊心裡怎能不激動,那柳公權乃是唐朝最著名的書法家之一,在那時,就有柳公一字值千金的說法,更遑論是現在。
賴俊忍不住道:“噢,他竟弄來了這樣的玩意?”
這小太監笑呵呵的道:“不是恰好聽說賴都督是個雅人,因而高公公就留了心,恰好蘇州鎮守太監在那兒尋了那麼一幅東西,那狗貨是個粗人,哪裡曉得這東西的好處,只是聽說高公公喜歡這個,便叫人送了來,高公公見過之後,也是歡喜的很,因而才請奴婢賴,叫賴都督過去走一趟,還要請賴都督品鑑一二,高公公還說,若是賴都督喜歡,索性就當借花獻佛……”
賴俊忙道:“這是哪裡的話,君子不奪人所好。”口裡這樣說,腳步卻沒有停:“你帶路,我權且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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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輔顯然沒得意多久,本來以為,他已看破了郝風樓的心思,正來不及彈冠相慶,於是一邊上了奏疏,一邊準備部署,免得到時候聖旨下來,又命自己舍了郝風樓,為了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張輔一點都不清閒,這些日子,都在張羅這事兒。
結果這位張都督褲子都脫了,等來的不是自己想要的聖旨,而是一道申飭,旨意過來,先是一陣劈頭蓋臉的痛罵,連他老爺子張玉也搬了出來,說當年河間王在時,東征西討,為新皇帝立下大功,爾張輔既為河間王之後,國家危難在即,竟是朝三暮四,踟躕不前之,君子之澤,三世而斬,汝父河間王尚未歷經三世,正該爾奮發有為,上保國家,下要光耀門楣之時,何故如此。
張輔被這當頭一棒,差點沒被罵哭了,就彷彿自己祖宗,都跟著倒了黴一樣,他心裡既覺得委屈,又覺得憤怒,可是偏偏,他又不敢做聲,自己的一家老小,可都在金陵,眼下陛下降罪,自己稍有頂撞,那可就真正是要家破人亡了,他只得乖乖謝了恩,緊接著,又有新訊息傳來,說是錦衣衛那邊陳報,自己的老丈人被查知侵人田產,陛下已交有司查問,張輔聽到這裡,立即感到事態嚴重,連忙把脫了的褲子拉上,眼下意思很明白,天子給自己的選擇不多,沒啥說的,管他是不是郝風樓的奸計,抄起傢伙,準備拼命吧。
於是整個廣東風雲湧動,張將軍奮發而起,開始排程兵馬,數十萬大軍,紛紛向廣東集結,先是陳兵於陸豐、雲浮、韶關一線,緊接著是步步推進,宛若一個口袋,越扎越緊,這七八路大軍,很快便將廣州城,圍了個水洩不通。
張輔把所有委屈,此刻都化為了憤恨,他親自帶著一隊人馬,在這廣州城外圍逡巡,只是接下來的奏報,卻讓他不禁有些鬱悶。
附近遊弋的探哨,時不時踩中了東西,而後地下便有火雷炸開,這樣的事,已經發生了十幾起,已經死了三十多人,這點兒人,當然是不值一提了,可問題就在於,如此一來,各部的斥候風聲鶴唳、人心惶惶,大家再不敢深入廣州城附近的領域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炸飛。
“這是什麼東西,踩著也能中雷?”
“都督,那涼山軍的花樣極多,現在弟兄們都是踟躕不前,各營都有許多謠言,弟兄們都害怕啊。”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若只是讓大家真正上了戰場,真刀真槍的去幹,這些邊鎮出來的漢子們,倒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