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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部分

醒了,洗漱之後已在書房相侯,清化府的黎老爺可在?我家老爺有請。”

於是便見一個肥碩華服的男子起身,由僕役指引,領到書房。

無論是見誰,郝政都是這般的和藹可親,無論來人此前有沒有打過交道,即使已是貴為侯爺,郝政也不會有那種倨傲的神色。

他和那些死腦筋的讀書人不同,也不是行伍出身,沒有那種丘八之氣,在松江府早就學會了和各色人等打交道。與人交往的規矩再熟稔不過。

況且他極有耐心,和人說話的時候,總是眼睛盯著對方。客氣之外,語氣還帶著幾分誠摯,這讓不少人受寵若驚,即便是對方有事相求,郝政也會盡量答應,假若實在為難,也定會好言說出難處。謙虛有禮,絕不使人尷尬。

於是乎,祿州侯之名竟是在安南和廣西一帶頗有名氣。和那位海防侯不同,海防侯被人提及,大家便忍不住會想到的是這個傢伙平叛安南的凌厲,會想到財大氣粗。會使人敬畏。而這位祿州侯卻是有一種親近之感。但凡是見過他的人都不免對人交口稱讚,禮賢下士如祿州侯者,著實罕見。

所以這位清化府的黎老爺和祿州侯照面的時候竟是出奇的輕鬆,久聞大名,如今又見侯爺這般和藹,心裡的緊張和戒心便放下了大半。

此人叫黎洪,便是聽了別人的指點,特意從清化府趕來的。先是寒暄幾句,郝政便笑吟吟地道:“清化的陳儒士。我與他相交甚篤,他曾提及你,說黎家乃是清化望族,孝悌之家,本侯早盼能與你相見,只是一直抽不開身……”

黎洪聽得誠惶誠恐,忙道:“有勞侯爺惦記,黎家比起……”

郝政微微皺眉,擺手不讓他繼續說下去,頗帶幾分正色的口吻道:“這是什麼話,君子相交,論什麼家世?”

黎洪便慚愧起來。緊接著郝政便笑吟吟地說起了一些清化的事,順帶兒便提到了清化府的五斗橋,忍不住嘆道:“積善之家,本當如此。”

黎洪頓時滿面紅光起來,這五斗橋如今是清化府的名聲,可是這裡頭卻也有個故事。五十多年前,清化府大旱,清化士紳紛紛舉行了各種祈雨的活動,而黎家自然也不甘落人後,當時黎家的家主親率子弟三十餘人,到了乾涸的河邊,說河水乾涸,乃上仙不忍百姓無橋泅渡,是以下令在那兒建橋,自此烏雲壓頂,大雨傾盆。

這些事帶著幾分古怪,自然有誇大的可能,不過卻是黎家引以為傲的資本,說到這橋,黎家的子弟便不覺得增色,甚感榮光。

而現在,郝政如聊家常一般將這五斗橋說出來,倒是讓黎洪很是意外,因為方才郝政的一番寒暄不過是場面話,只是讓他心裡有幾分暖意罷了,若真要說這位如日中天的祿州侯會關注一個小小的清化豪族,未免有點算是非分之想。

可是現在,他突然意識到,這位祿州侯不但對清化府瞭若指掌,對他黎家也是極為看重,否則又怎會在乎這五斗橋的事?如此一來,黎洪心裡不免暖意更甚,受人敬重必定是一件愉快的事,更何況這個人還是祿州侯這般位高權重的大人物,不但是大明封臣,更算是大明朝廷在此的半個代表人物。

黎洪不由笑道:“侯爺謬讚。”

郝政旋即道:“只是不知黎兄來此所為何事?”

人家親口問出這個問題,如此懇切,反倒讓黎洪有些不好意思了,苦笑道:“說來慚愧,黎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此次前來,卻是請侯爺救我闔族一家生計。”

郝政皺眉道:“你說便是。”

黎洪道:“黎家在清化也算是有些聲譽,日子倒也尚且過得去,不敢說富甲天下,卻也有那麼萬畝良田,今年開始種了棉花,諒山這邊也收購,原本生計是不成問題的,可是自本地父母張且上任便開徵稅賦,說什麼棉花的稅賦理應高一些,原本繳納棉稅卻也沒什麼,可是交趾轉運使司卻又在清江設卡,說是凡有船隻押貨至清江江面,也要繳納水錢,說這是朝廷的意思,此後清化本地官吏又是三番五次上門……哎……”

自流官上任,安南確實發生了許多類似的事,這交趾終究是天高皇帝遠,再加上委派來這裡的父母官員形同發配,對他們來說,呆在這裡是不能長久的,想要調任他處就必須想出辦法來,首先就得從政績上著手,對朝廷來說,政績無非就是兩個,一個是辦學,另一個是稅賦,辦學效益太慢,等你教化了過來,說不準黃花菜都已經涼了。而稅賦的效果卻是顯著,於是乎,幾乎各府各縣都在攀比,這個設卡,那個想盡辦法,變幻名目,反正在他們看來,他們只是過客,地方上的東西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