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這個傢伙,可是現如今怕是不能如願了。
而自己奉旨在此迎候聖駕,眼下也不會管這細枝末節的事,便命所有的舵手、水手、炮手上岸,這一個個勁裝白衣的人,雖然都是短裝打扮,可是人人頭上纏著巾布,衣服也是一致,腰間緊緊的束著腰帶,使得整個人顯得很有精神。
他們都經過一定的操練,平時管理也是極其嚴格,在這船上雖然苦,不但三天兩頭要會操,可是薪餉卻是不低,倒是吸引了不少壯丁,大家趨之若鶩。
所以這千名水手,一個個身材魁梧,所有人的胸口上還繡著黑字,此時分成佇列,打著旌旗,個個如標槍一般。
郝風樓站在隊首位置,一身簇新魚服,莊嚴肅穆,按著腰間刀柄,一聲不吭。
原本是預料午時會準時抵達,可是等了良久,卻依舊不見聖駕的影子。
船員們雖然吃過了早飯,可是忙活了一上午,眼看到了午飯飯點,立時便前胸貼後背了。
只是郝風樓依舊一動不動,誰也不敢造次,這時候,平時操練的效果可就出來了,即便是飢渴難耐,又是頂著毒辣的太陽,可是誰都沒有顯出怠慢,仍然個個挺胸,筆直站立。
“聖駕到了……”
終於有打頭的快馬來到,緊接著便是一隊隊的大漢將軍,朱棣在遠處便下了步攆,帶著文武官員、藩國使節步行抵達這裡。
朱棣的臉色顯得很陰沉,可是到了這裡,見到了那大船,臉色終究還是溫和了一些,他盡力不將自己的情緒帶入到郝風樓面前。
而在碼頭處,千名船員個個列成長蛇,五人一縱,筆直的延伸到遠方。
朱棣揹著手,便被這些船員吸引,於是襝衽過去,郝風樓已從隊中出來,抱拳行禮道:“卑下郝風樓,見過聖駕,吾皇萬歲。”
朱棣只是抬抬手,目光還是落在佇列的上頭,口裡道:“愛卿不必多禮。”
他看到這些船員,倒是頗有幾分虎狼氣勢,雖然並沒有足夠的殺氣,並不像是屍山血海中爬出,可是這一股子朝氣還有那猶如標槍一般的矯健身形卻足以使他滿意,船員都是如此,可見這郝風樓是下了功夫的。
於是朱棣勉強露出幾分笑容道:“不錯,很不錯,有一點模樣。”
郝風樓沒有嬉皮笑臉,只是尾隨朱棣之後校閱船員,在身後道:“陛下抬愛。”
朱棣的目光又被某一樣東西吸引,不由駐足,忍不住指著這些白衣船員的胸前的黑字道:“遼寧號……這是什麼……遼寧……朕倒是不曾聽說過……”
“呃……”郝風樓愣住了,其實他原本是想用行省來命名艦船,可是他突然意識到,這大明是沒有遼寧的。
果然是經驗主義害死人,郝風樓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道:“陛下,這遼寧號便是那艘大寶船的船名,所有該船的船員為以示區分,微臣斗膽,是以讓人在衣衫上繡了船號。這遼寧嘛,取自關外的遼東,所謂平遼永寧之意,寓意的是太祖皇帝當年收復河山,而陛下亦是自北平出擊,擊潰遼東之敵,收復遼河以東之地………”
郝風樓費著功夫解釋,他倒還算是急智,朱棣當年可是參與對遼東的戰鬥的,現在胡扯一番,卻也能圓過去。
郝風樓還追加了一句:“是以這艦名便寓意了陛下的赫赫戰功,這遼寧號乃是未來船隊的首艦……”
朱棣聽罷,不待郝風樓東拉西扯,終究還是忍不住笑了,頜首點頭道:“哦,原來如此,你啊,心思太深了,搜腸刮肚的費這功夫做什麼?還不如更直白一些,叫平遼號也好,或者是永樂號如何?”
郝風樓一聽,連忙道:“平遼號可以,永樂號卻是萬萬不妥……說出去,忌諱……”
朱棣肚子裡的氣總算消了一些,哂然一笑道:“還是叫遼寧號吧,這也並不打緊,聽著還算順耳。”
朱棣的來意終究還是船,所以只在這兒駐留了一會兒,便打算登船。
水手們一聲號令,自是先行登船去了,緊接著便有專門的‘龍舟’過來迎接,這‘龍舟’叫得再好聽,它也還是個舢板,朱棣也不以為意,至於後頭的文武官員還有使節自然也有其他小船前去迎接。
到了大船下頭,便有勾索吊下,固定住了‘龍舟’,再徐徐連人帶船一起吊上去。
只是郝風樓並沒有直接帶朱棣去那遼寧號上,而是先到了一艘不是很起眼的海船。
這海船其實也算不小,長達近三十多丈,這樣的船規模已是接近大食商船了,可是和遼寧號一比,卻是小巫見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