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后並未穿著鳳冕,而是一身常服,此時她在宮中已經靜候了太久太久,她固然是有疑慮和擔心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生死榮辱只在一念之間,她對郝風樓沒有太多的信心。
其實這也難怪,這個世上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可信。還有誰能相信呢?
郝風樓到了,他獨自一人跨入了萬壽宮。
而這時,徐太后終於鬆了口氣。
因為……這萬壽宮裡頭依舊還有一些徐太后親信的護衛,有太監、宮娥。若是郝風樓帶兵進來,無可厚非。可是郝風樓選擇了孑身一人,這就意味著。他對萬壽宮的一切,都沒有抱有警惕。萬壽宮裡的人,是自己人。
無論是真心實意也好。還是裝腔作勢也罷,能夠有如此舉動,就已足夠。
郝風樓見了徐太后,笑了,他拜倒道:“兒臣見過母后。”
徐太后快步上前,將他扶起:“殿下折煞了老身。”
郝風樓也只是蜻蜓點水,並沒有拜實,意思盡到了,也就適可而止。
郝風樓連忙拉住徐太后的手,道:“母后何出此言,母后乃是太后,人盡所知,豈可以老身自稱,母后若如此,那麼我郝風樓,拜母后為母,豈非顏面大失?太宗皇帝在時,曾將兒臣視若自家子侄,恩重如山,若是太宗尚在,兒臣父子豈會反抗朝廷?哎……有些事,一言難盡,只是走到了如今這一步,在這樣的時間以這樣的身份與母后相見,也實在是慚愧。”
郝風樓說得倒是至誠,並無虛偽。
徐太后亦是嘆了口氣,道:“這樣也未嘗不好。”她定了定神,繼續道:“你打算如何處置宗師?”、
對於徐太后來說,這才是最為關鍵的問題,因為郝家對於宗室的處置,某種程度,也關係到了徐太后自己,徐太后自己就是宗室的一員,若是郝風樓對宗室能夠予以寬容,那麼,這懸著的心才能真正放下了。
郝風樓淡淡地道:“自古以來,歷朝歷代,這前朝的宗室都是一個麻煩,既然母后問起,那麼兒臣索性也就直言無妨了。這些宗室,若是依舊保留王爵,不免會成為禍患,可是不保留爵位,又難免他們心中不滿,若是這個時候造出事端,又難免使天下動盪,要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問題,兒臣打算爵位依舊保留……”
“保留……”徐太后微愣。
“至於護衛,這個特權也依舊原封不動?”
徐太后奇怪地看著他,繼續道:“到了如今,又何必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如今便是朱有燉,只怕想要做安樂公,卻都未必可得,哀家並非是覺得你不懷好意,可是保留爵位和護衛,你難道不怕……”
郝風樓微笑道:“只是這封地卻要改一改,母后,在爪哇之下有一洲,地廣人稀,方圓數萬裡,兒臣欲遷宗室於該洲,使他們安養生息,延續朱氏宗室,不知母后以為可行麼?”
郝風樓所指的地方,就是後世的澳大利亞,那兒確實是土地廣褒,不過卻有一個極大的缺點,那便是除了沿岸有少量可供棲息之外,絕大多數地方是荒漠,可即便如此,要安置這些宗室,卻也是足夠了,至於他們在那裡稱王稱霸也好,安生立命也罷,郝風樓不願意去管,也管不著。
那兒終究是個不毛之地,想要開墾,就必須得有內陸的支援,所以必定要極為仰賴中土的支援,他們固然是失敗者,對郝家懷有怨恨,可是最後為了開墾土地,為了鎮壓本地的土人,就不得不對郝家有所依賴,當有了外敵,用不了多久,從前的仇恨或許就能忘去,郝風樓亦可藉著這些‘流放’的宗室,遷徙一批漢人在那遙遠的地方立足,在那裡開枝散葉。(未完待續……)
第九百三十九章:世界這麼大(大結局)
徐太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對於郝風樓的所謂‘處置’,以她的眼界,分不清好壞。
大明朝完了。
而作為一個新的統治者,郝風樓突然意識到這個老大帝國真正的癥結所在。
這群統治者們,其實未必不曾有過菩薩心腸,也並非是消極守舊,其實他們的眼睛從一開始就侷限了思想。
世界這麼大,他們竟沒有到處去看看,永遠都呆在這巴掌大的紫禁城,被那四書五經反覆洗腦,四書五經固然都有道理,可是這種形而上學的知識,用著老祖宗兩千年前的理論,拿來檢驗和治理他們的帝國,這未免有些可笑。
所謂的精神延續,豈是簡簡單單的一招鮮!這個世界,每日都在變,而唯獨不變的,卻依舊還是所謂的祖宗之法,聖人經典。
徐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