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那包了鐵皮的宮門不堪一擊,迅速地出現了一個洞大的口子。
郝風樓趁著火炮填藥的功夫,大吼道:“開不開門?”
城樓上的黎洪,臉色瞬時變了。
他有選擇嗎?假若是別人,或許還有選擇,可是他黎洪卻是無路可走,因為他為陳天平做了許多的事,在別人眼裡,黎洪就是陳天平心腹中的心腹。
所以他冷冷一笑道:“城門即將不保,所有人聽令,隨我下城樓,和這些漢番子決一死戰!”
上千的安南禁軍,呼啦啦地下了城樓,躲在宮門兩側的城牆之後。
轟隆隆……
又一個大洞出現。
宮門開始搖搖欲墜,最後轟的一聲,露出一個數人的大洞。
“堵住!”
黎洪親自提刀,呼喝著一隊禁軍上前。
與此同時,門洞的另一邊,火銃手們已經呼啦啦地衝了過來。
或許黎洪以為這隻有數人並肩的門洞是禁軍最好的防護,畢竟根據聲音來估算,外頭的明軍並不多,而裡頭的禁軍卻有近兩千人,兩千人守一個門洞,即便明軍有三頭六臂,可是這隻可容納數人的門洞,無疑對想要衝入宮城的明軍來說,是個極大的挑戰。
只是可惜郝風樓的想法卻和他不同,他最擅長的就是這樣的地形。
“殺!”
“殺!”
呼啦啦的火銃手爭先恐後地朝前衝刺。
出現在門洞後的安南禁軍已經架起了長矛,如林的長矛,堵住了門洞,密不透風。
緊接著,銃聲響起,砰砰砰……
這短銃在狹小的門洞裡橫飛,前頭的矛手立即像是收割了的麥子一樣連片的倒下。
可是火銃聲並沒有停,這樣的距離,對方又是如此密集的堵著門洞,幾乎不需要校準,只需要一抬手,將藥槽中的鉛彈統統打光。
禁軍倒下的越來越多,這時候,安南人已經反應過來了,瞬時崩潰,紛紛向後退步。
兵敗如山倒。
這些禁軍本就是臨時拉起來的官軍,和真正的官兵比起來,或許在體力方面並不輸太多,可是這些沒有見過大陣仗的傢伙們一旦出現了損耗,黑夜之中,連敵人都沒有摸到,便已死傷無數,此時哪裡還有什麼戰心?紛紛抱頭鼠竄,黎洪根本拉不住。
火銃手們已經順勢衝進了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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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銀殿裡,陳天平的臉色顯得格外的蒼白,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打錯了算盤。原本以為所有人都被玩弄於自己的鼓掌,可是現在……他還是料錯了。
只是……明軍為何要對自己動手?
他想不明白,莫非是大明朝廷下了密令?不對,這絕無可能,陳天平有這個自信,大明的朝廷一向信奉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素來愛面子,打著為自己復國的名義南征,怎麼可能在現在對自己動手?
假若大明朝廷這樣,無疑是了他們自己一個狠狠的耳光,大明的朝廷向來看這面子比實利更重要,怎麼可能突然會不顧臉面對自己動手?
更不必說安南境內對漢人並不友好,反明的情緒一直高昂,這個時候,他們除掉自己,只會讓安南陷入內亂,甚至可能胡氏的餘黨藉機出頭,最後誕生一個敵視大明的安南,這麼做對大明又有什麼好處?
莫非……是明軍擅作主張?
這……似乎也不可能,大明對武人的抑制十分嚴厲,幾乎不會給武人任何自作主張的機會,除非這些武人想要謀逆造反,否則……
外頭的喊殺聲越來越大,陳天平的心快速地跳動,一下子癱坐在了椅上。
理智告訴他,眼下還不必害怕,或許這些明軍不過是嚇唬自己,想借機控制自己。
沒有自己,他們控制不住安南,而且大明的朝廷也定會責罰,除非他們想和自己同歸於盡,否則……
可縱是如此,陳天平依舊心跳得厲害。
而此時,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大殿的門哄的一聲撞開,一個內官被推擠進來,這內官大叫:“這裡是……”
砰砰……
連續兩發火銃,內官仰面倒地,再也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陳天平整個人幾乎跳起來,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內官,想要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