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那兒的急報,說是有諒山船隊大規模的出現在附近海域,往崇明島方向而去。大小船隻,足有數百,遮雲蔽日,好不壯觀。
郝風樓帶兵來了。
許多人的臉色變了。
崇明島和長興島一直都在增兵。不過因為補給問題,因而常駐的軍馬不過兩萬,現在又一支艦隊而來。只怕人數在五萬上下。
五萬精兵虎視眈眈,郝風樓又要入京。勢必與徐家合謀,情況已經萬分緊急。因為誰也不知,這郝家和徐家的密約是什麼。
各地藩王終於按耐不住了,原本按捺下的心思終於開始有了波瀾,他們和徐家不同,徐家還有苟且的可能,他們要做的,只是保住自己的江山而已,因為一旦江山易主,無論將來坐天下的是姓徐還是姓郝,朱氏一門盡都死無葬身之地。
這是原則問題,絕不可能妥協。
周王已經率兩萬軍馬要渡江入京,理由是奉皇帝旨意,拱衛京畿,緊接著是晉王、趙王、親王、吳王等等,這些都是最有實力的諸侯王,此番入京,無疑是表明態度,震懾徐家,同時提防郝風樓。
而對於此,徐太后的表現就值得玩味了。
她自然沒有反對,畢竟這是‘皇帝’的意思,既然皇帝都已經準了,而且是先斬後奏,此時反對,顯然極有可能造成朝野動盪。
因而,徐太后沒有做聲。
可是諸侯王的態度,與其說是防備郝風樓,還不如說是警惕徐家,甚至有諸侯王帶兵入京,這顯然……
徐太后的病越發的‘重’了。
她沒有做聲,卻是在試探大家的反應,某種程度來說,這是一次試探。
廷議在舉行,就在三日之後,這場廷議,其實並沒有什麼可議的內容,因為從事先內閣的訊息來看,大家要議的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新軍餉銀。
黃淮一如既往的主持了廷議。
他比從前老了許多,這幾年,他是操碎了心,這日子便是在天子和太后之間走著鋼絲,而現在,令他不安的是,這個鋼絲可能是走不下去了。
藩王們入京,顯然就是要攤牌,而太后的沉默,或許只是引而不發,天子在沒有經過內閣的情況之下,調動了軍馬,這個舉動是一個強烈的訊號。
黃淮老而彌堅,已經歷了不知多少事,他能穩穩當當的坐在這裡,一方面是他深知自己有利用的價值,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的身段柔軟,誰強,他就依附於誰,誰拳頭大,他便為誰分憂,在這一點上,他是不打折扣的,誰主持了朝局,他便能不辭勞苦的為其效犬馬之勞。
而現如今,他又走在了十字路口上,他一向以嗅覺靈敏著稱,因而許多人都在試探黃淮的態度,這個老狐狸若是在廷議的時候,往哪裡偏一些,這就意味著最後誰的勝券更大一些。
因而雖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廷議,可是對於許多人來說,卻比身家性命還要重要。
廷議開始。
先是戶部尚書說明了難處,朝廷無餉可給,因為國庫已經空了,即便是加徵糧餉,那也是明年的事,今年是實在不成了,只怕這餉銀還要再拖欠一些時候。
兵部尚書的態度竟也是含糊,沒有做聲。
本來這種事,按理來說,兵部是無論如何也要爭一爭的,可是他竟是一聲不吭。
反倒是禮部尚書狗拿耗子,跳出來反對,認為眼下正是非常之時,新軍關係重大,豈可無餉?無論如何也要保障新軍的供給。
這倒是一下子成了奇觀,該管這事兒的人漠不關心,不該管的人卻是義憤填膺,氣勢洶洶,實在教人玩味。(未完待續……)
第九百零三章:被坑了
其實這些人爭論什麼,一丁點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終究還是黃淮的態度。
而黃淮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只是漫不經心的聽著,依舊還是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不過事到如今,想要左右不靠也是不成了。
最後,黃淮清了清嗓子,道:“諸公高論,所言的,都是謀國之言,老夫有一言,還望諸位靜聽。”沉吟片刻,黃淮繼續道:“朝廷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新軍乃是朝廷的柱石,一旦出了亂子,那便是驚天之變,如今這朝廷有許多困難,老夫對此也是深以為然,可正因為如此,這糧餉卻是不能不給,咱們就是咬著牙,也要度過這難關,依我看,戶部再想想法子,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事情,老夫看哪,就這麼定了。”
他話音落下,在這殿側,一個太監頓時沒了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