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來了個公公,傳了陛下 口諭,說是請大人入宮覲見,陛下有些話,要和大人說。”
陛下的召見,郝風樓早有準備,北狩在即,天子召見,必定是有事要交代,所以他打起精神,頜首點頭,轉而取道東安門,自是立即入宮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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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閣的地龍燒起來,整個暖閣俱是熱氣騰騰,朱棣只穿著一件單衣,看著幾分邊鎮送來的奏報,心情倒是顯得頗好,或許對朱棣來說,這個北狩,意義不在於其他,卻像是完成他某種夙願。
都說江南好,可是朱棣卻感覺,這兒就像是一灘爛泥,舒適是舒適,久了,就渾身不太自在。
他想去北平,懷念塞外,早就想去走一走,故地重遊,去看一看。
現如今,是即將要啟程了,朱棣的心裡,不禁有幾分激盪,只是即將動身,千頭萬緒的事,卻是不少,朱棣近幾日忙的不可開交,本早就想見郝風樓一面,可是今日才抽出空來。
郝風樓入閣,行禮:“兒臣見過父皇,吾皇萬歲。”
朱棣站在御案前,微微欠身,提筆擬了一份奏疏,抬起頭來,將筆擱下,把手壓一壓:“坐,坐下說話。”
一個太監乖巧的搬了錦墩,郝風樓倒也不客氣,直接坐下。
朱棣站直,雙手負在身後,嘆口氣:“你看這金陵的雪,沒甚意思,就像個老孃們一樣,稀稀拉拉的,不痛快,可是這兒也冷,比北平還冷,北平現在,多半也已大雪紛飛了,可是那兒吧,只要穿件襖子,就不冷,哈……朕為何發這樣的感慨……”朱棣抖擻精神:“朕要回北平了,是該回一趟,否則等待年紀大了,走不動了,到時再想走,那可就遲了,朕左右思量,還是決心將你留在這裡,不必伴駕了,朕不缺一個伴駕,缺的,卻是一個能獨當一面的將才,你就留著吧,好生管好你的錦衣衛,你太年輕,年輕呢,有好處,也有壞處,好就好在精力充沛,壞就壞在資歷,朕給你獨當一面的機會。”
朱棣來回踱了幾步,道:“不過對你,朕素來是放心的,今日叫你來,是問你一件事,你那神機衛,即將要入京了?朕聽楊士奇倒是說過一些,來了也好,這些人,有用,他們和京營不同啊……”
郝風樓聽了這句話,不禁微楞,可是很快,就明白了。
天子說這番話,可是對這太子監國的事不放心,這終究是天子第一次離京,身為一個多疑的天子,又怎麼可能什麼事都放心的下。這倒不是猜忌太子如何如何,可是漢王的事就發生在當下,那些想要從龍之人,若是心懷不軌,暗中挑撥一番,若是真有什麼事,說不準當真被人抄了後路。
而天子突然誇獎神機衛,倒未必是對神機衛有什麼讚賞,神機衛的前身是火銃隊,朱棣自然也曉得 是一支精銳,可是一支精銳,還未必能博得天子的稱讚,可是神機衛的特殊屬性,只怕對於天子來說,意義卻是不同。
想想看,天子北狩,大批精銳的京營、親軍人馬即將北上,留下的,當然也可稱之為精銳,戰鬥力還是頗有保證,可是呢,這些兵馬久駐京師,和地方的瓜葛實在太深,說句實在話,早就已經養油了,官兵嘛,就怕和地方有什麼牽扯,這樣難免教人有點不太放心,而神機衛不同,相比來說,神機衛的底子,是最乾淨的,他們是‘客軍’,不可能和京師裡的某些人‘狼狽為奸’,同穿一條褲子,又是山長水遠的從交趾過來,素來被其他人輕視,多半絕大多數人,將他們視為南蠻子,可是道理就是如此,越是被人看不起,就越是放心,甚至,假若一旦‘出事’,這神機衛,怕就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力量了。
朱棣目光幽幽的看著郝風樓,其實郝風樓心裡也自知,自己和神機衛,也是一個道理,自己如今是錦衣衛都指揮使,可是前些日子的折騰,早被滿朝文武所忌,也正因為被人排斥,對於天子來說,才可賦予完全的信任,因為無論是郝風樓,還是神機衛,若要謀反,那是斷然不可能的,必竟沒有群眾基礎嘛,可是若說和某些有群眾基礎之人狼狽為奸,那也絕無可能,因為名聲太臭,人家就算瞧得上你,也未必希望和你搭夥,丟不起這個人,會砸自己招牌。
也正因為如此,堂堂九五之尊,卻突然提起這麼一支不太起眼的軍馬,其實早就應在預料之中。
朱棣含笑:“好啊,朕知道,這些人,都是交趾計程車紳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