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湎一些,隔三差五,若是臨幸了幾個秀女,天天給徐皇后戴綠帽子,換誰,都受不了。
雖說天子佳麗三千,本屬平常,而做皇后的,本就該心胸寬敞,可理論歸理論,實際卻是實際。
所以正宮這邊,當然是選德,何謂德也?這個標準,就說不清了,這個解釋權,就在楊林手裡,楊林說誰有德誰就有德,所以資質平庸的人,大多遴選入宮,至於那些美豔的,多半就無德了。
郝風樓不禁搖頭,一個屁大的事,居然也牽涉到了這麼多東西。
那楊林尷尬一笑:“所以奴婢這邊呢,自然得為娘娘把把關,可不能讓一些個狐媚女人混入宮中,郝大人想必也知道,那些個像妲己之類的女人若是進了宮,狐媚了陛下,這可是要誤國誤民,遺禍無窮,塗炭生靈的,這事兒,雜家怎麼敢造次……”
郝風樓聽著皺眉,你丫就一個選女人的,居然也牽涉到了塗炭生靈?不過見楊林認真,卻也只能耐心聽下去。
楊林嘆口氣,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所以呢,每一次選秀,甄選下來的女子,俱都是有德之女,可是其他人如何打發,你要知曉,這些女子,一般情況,都是要送去給各個王府,或者是東宮聽用,可還有多餘的呢?按規矩,是要打發回去的,只是要打發,又不容易,其一,她們是山長水遠的送來,難道又山長水遠的送回去?這樣太麻煩,可是這些女子,卻被這京師裡的許多人瞧上,雖然沒入宮,可也是秀女啊,是秀女,就不免讓人垂涎,於是許多人不免走關係,有的人,走的雜家頭上,雜家能視而不見麼?那些個國公、侯爺,沒幾個省油的燈,得罪不起啊。不過雜家可不是逼良為娼之人,少不得要詢問那些秀女,問她們肯不肯留在京師,她們點了頭,再將她們送去各府……”
郝風樓總算知道了個水落石出,其實說白了,無非就是經過運作之後,一個皇帝老子吃湯,下頭這些王公貴族們吃肉的把戲。最上乘的女子,都被淘汰,最後利用種種手段,送給各家各戶,那些相貌不出眾的,卻都充入宮中。
多半那些王孫們,都曉得落選的秀女必定是品貌出眾的女子,所以才趨之若鶩。
至於那紀綱,也是這個門路,弄了不少這樣的秀女出來,一些留著自己用,還有一些,直接送去,給人做人情。
想到這裡,實在叫人不寒而慄,這固然是人命如草芥、女人如衣服的時代,可是郝風樓這麼聽著,總覺得有那麼一點不舒服。
他不禁嘆口氣,道:“楊公公的意思是,這背後的事,其實是不用較真了,陛下日理萬機,知道這事,其實也是不好,郝大人說,是不是?這裡頭,必竟牽涉到的,是娘娘……咳咳……郝大人,是孝子啊……”
“哦,也是。”郝風樓笑了,便揹著手,道:“你說的有道理,那麼這事兒,我知道了,楊公公,咱們再見。”
楊林笑嘻嘻的點點頭,親自將郝風樓送出去,不忘道:“郝大人慢走。”
郝風樓已是有些懶得理他了,這個傢伙,方才分明就是威脅自己,這些秀女,應當是楊林這個傢伙,兜售出去的,賣給各家,從中得了不少的好處。所以這楊林,很怕自己把事情捅出去,所以才特意說出了另外一個內情,那便是徐皇后的一些小心思,這裡頭的言外之意,無非就是說,你若是捅出去這個,就不免讓天下人知道,徐皇后善妒,你郝風樓是孝子,徐皇后是你義母,這事兒,你自己看著辦。
笑容滿面的背後,卻是隱藏著一支針,綿裡藏針。
郝風樓態度卻是不明,徑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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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林正打算回乾寧宮伺候,他一直看著郝風樓的背影離開,正待轉身,卻不防背後有人,差點和他撞了個滿懷。
楊林在乾寧宮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於是禁不住怒氣沖天,可是定睛一看,卻又笑了:“什麼風兒,把趙公公吹來了。”
趙公公就是趙忠,趙忠此時饒有興趣的看著楊林,笑嘻嘻的道:“雜家奉皇上之命,給娘娘傳句話,楊公公和郝大人的關係倒是不錯,方才在殿裡,卻不知嘀咕什麼。”
楊林對趙忠一向忌憚,連忙搖頭:“這個……隨口說幾句話,幾句話而已,沒……沒什麼大事……哦,是了,趙公公,據聞陛下要北狩,趙公公也要伴駕?這真是好,好啊,能出去走動走動,也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