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又亂七八糟的想:“或許嚇一嚇那些東廠沒卵子的東西,他們就屈服了,若是如此,那就再好不過。”
於是徐友海一邊走,一邊胡思亂想,越是如此安慰自己,可越是放心不下,彷彿總有一顆心懸著。
曾建和趙碧就灑脫的多,居然還有閒工夫東拉西扯,攀起交情,趙碧看到曾建臉上的一道傷疤,便忍不住問:“怎麼,你也是靖難出來的?”
曾建連忙點頭:“卑下是在燕山右衛朱大人麾下。”
趙碧一聽,便熱情了:“那濟南之戰,料來你也參加了?”
曾建滿面紅光:“我們那一部,本是在後壓陣的,後來攻城太急,便也壓了上去,哎……那一戰真是險惡無比,不知多少人死在濟南城下,天子登基,將那鐵鉉千刀萬剮,烹了油鍋,卻也算是為弟兄們出了口氣。”
趙碧亦是唏噓:“我一個兄弟,就死在那裡,強攻上去,從雲梯上摔下,粉身碎骨。”
說到這裡,兩個大漢子居然有閒心眼中閃爍淚花,曾建道:“大人節哀。”
這趙碧卻是笑了:“節哀是該當的,這世上的事,大抵就是如此,生老病死,早就看淡了,眼下能活著,承蒙天子不棄,也算是許了高官厚祿,可是嘛,每日這般伏在案牘上,也實在生厭,有時候老夫在想,真恨不得再跟天子從北平來一趟金陵,金戈鐵馬,鮮血淋漓。那時候才像活著,而今,贅肉已生,出入則是軟轎,反而沒什麼意思了。”
曾建起了共鳴:“大人所言甚是,就如卑下一樣,其實呢,祖輩都是莊稼把式,洪武年間的時候,編入了軍戶,卑下不過是個小小軍卒,這輩子,料來也不會有什麼長進,若非天子靖難,立了微末功勞,卑下現在,怕還在北平的城牆上捂著耳朵呵氣呢……”
他們說著說著,其他人都是用心去聽,即便是郝風樓,竟也邊走邊聽的入了神,有時不禁莞爾一笑。
大家的心情,竟都不約而同輕鬆起來,便是那徐友海也摒棄了雜念,忍不住插了一句:“當年我是跟著張將軍的,張將軍……哎……不提也罷,說來說去,咱不能給張家丟人,當年若非張玉將軍抬舉我,我還不知道在哪兒呢,他拼了命救了聖駕……”
徐友海說著說著,突然眼眸中淚光閃爍,一下子,所有的擔憂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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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之間,東廠便到了。
門口數個番子在外頭守著,本要上前喝問,可是郝風樓一馬當先,大剌剌的往裡走。其他人自是呼啦啦的搶上去,在這個風口浪尖上,自己又是勢單力薄,實在沒有上前阻攔的勇氣。
結果這些人面面相覷,大氣不敢出,居然就讓郝風樓這些人魚貫而入了。
郝風樓加快腳步,直接進入了大堂。
而東廠這邊,也發現了動靜,那些個番子、書吏也紛紛聚過來。
大堂裡,掌刑千戶方勁武面沉如水,見這郝風樓來者不善,心裡咯噔一下,不過很快,他便放下心來,心裡知道,這是對方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的手段,無非就是嚇唬自己而已。
方勁武便冷笑,上下打量郝風樓:“來者何人,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郝風樓揹著手,身後烏壓壓的校尉堵住了大門,笑吟吟的道:“鄙人郝風樓。”
方勁武笑的更冷:“你來的正好,本官正要尋你,郝風樓,你好大膽子,居然縱容部眾,挑釁東廠,毆打東廠人等,你可知道,這東廠是會建起來的,這東廠,聽調於誰?本官當然知道,你的身份非同一般,若是以往,本官若是見了你,少不得還要行個禮,討一兩句巧話;可是你太過份了,既然鬧到了這個不能收場的地步,那麼大家便是水火不容,還不快走,莫非要本官趕你嗎?”
這番話可謂不卑不吭,先是宣告這東廠的厲害,隱喻建起東廠,是天子的意思,這東廠,更是王公公執掌,之後就是戴帽子,直接說郝風樓縱容錦衣衛毆打東廠人員,之後又添了幾句和氣話,意思是說曉得你的身份,本該一團和氣才是,可是最後,表明立場,你在厲害,我有道理和上頭罩著,還不趕快服軟,老老實實,賠禮道歉。
郝風樓不由嘆口氣,道:“你只說東廠聽調於誰,可是有沒有想過,這錦衣衛是誰的親軍?這是天子親軍,你們東廠,咄咄逼人,親軍退一步,你們便進一步,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句話,你可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