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聽的肺都氣炸了。
他早就預料郝風樓這傢伙不是省油的燈,可是萬萬不曾想,人家當真把自己當成了大爺。
想到這裡,王安氣得發抖,這他孃的都叫什麼個事兒啊,明明捱打挨砸的是自己和東廠,怎麼突然就好似東廠做了虧心事一樣。
可是……
王安一轉念,又覺得那郝風樓不能留這兒了,得趕緊趕走,東廠雖能緝拿妖言謀逆不法之事,可這並不代表,他們可以給郝風樓栽贓。
這事兒,要討回公道,就必須按照規矩來,自己是受害者,若是自己不守規矩,難保人家會反咬一口。
昨日徐皇后的臉色至今讓他記憶猶新,想走歪門邪道,說不準連自己都要栽進去。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那郝風樓打發走,到時候東廠這邊再去喊冤,若是都察院也能插一腳,那就再好不過了。
現在人不明不白的關押在這裡,動又不能動他,反而每日像伺候大爺一樣,這樣胡鬧下去,東廠當真要名譽掃地了。
王安想定,森然問道:“那郝風樓在哪裡,速速帶雜家去看看。”
陳江不敢怠慢,連忙引路,一前一後,往東廠深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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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靠近囚室,那曲聲便越是嘈雜,以往王安聽這是享受,現如今是折磨,接近了囚室,王安心念一動,冷冷回眸看陳江一眼:“在這候著吧,任何人不許靠近。”
陳江點點頭,連道了一聲是。
王安深吸一口氣,這才假裝沒事人一樣前走,等進了囚室,便看到狹小的囚室裡已是坐滿了人,吹拉彈唱,一個沒落下。
郝風樓倚在一柄官帽椅上,手肘託著案子,案上琳琅滿目的擺著許多幹果,郝風樓不斷拍手叫好,忍不住還要叫:“好,好,好……打賞,重重有賞。”
後頭站著那趙端,趙端一聽他這話,臉就不禁抽搐,不情不願的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小塊碎銀來,遞了過去。
這銀子當然不是他趙端的,而是東廠的公帑,趙端倒也沒什麼不捨得,只是這般給人做奴才,心裡實在不太甘願。
郝風樓當然沒興趣去理會他的感受,翹著二郎腿,連王安進來都渾然不覺。
趙端倒是看到了王安,又驚又怕,王安狠狠瞪他一眼,努努嘴,趙端如蒙大赦,飛快去了。
郝風樓一見,忍不住喝罵:“跑個什麼,還等著你打賞呢。”眼睛一瞥,卻看到了如沐春風的王安。
王安笑吟吟的上前,道:“郝同知,咱們也有日子沒見了吧?”
郝風樓勉強露出丁點笑容:“哦,原來是王公公,王公公來的正好,聽戲,聽戲……”
王安倒也不急,便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郝風樓身邊,愜意的躺在後頭。
那曲聲依舊,下一個曲目卻是《梧桐雨》。這梧桐雨,亦是名曲,不過王安聽了,卻忍不住對郝風樓有些鄙視。
作為一個曲迷,似竇娥冤、梧桐雨這樣的名曲,早就不知聽了多少遍,所以王安這種的,通常都喜歡聽一些生僻的曲目,聊以自娛。而郝風樓顯然不諳此道,這等曲子雖是頂尖,可是行家聽得早已耳朵起了繭子,並沒有新鮮感。
可是一旦開唱,王安還是忍不住沉醉其中,他居然也漸漸淡定下來,一隻手不斷的打著節拍,搖頭晃腦。
小半時辰過去,曲子終於落下尾音,王安不禁笑了,嘆口氣:“不曾想郝同知竟有這樣的雅興,早知郝同知喜好這個,雜家下一趟,也少不得要和郝同知切磋一二。”
郝風樓擺擺手:“我隨便聽著玩的,這不是正好閒著嗎,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索性苦中作樂。”
苦中作樂四字說出來,怎麼都不像自嘲,王安全身上下打量這廝,也沒看出什麼苦來。
不過王安並不生氣,莞爾笑道:“雜家也是剛到,從宮裡趕來,聽聞郝大人竟是在咱們東廠,倒是大吃一驚,郝同知這是何故?這又不是好玩的地方,這是何苦來哉?”
郝風樓滿不在乎的道:“這兒清淨,而且外頭有傳言,說是東廠有訊息,說要收拾了我,你瞧,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既然要收拾,那就索性自投羅網才好,省得每日惴惴不安的,心裡總是惦記著著這事兒。”
王安氣得吐血,拼命告誡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