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對證!這樣你還要管他死活嗎?”嶽紅綃愈說愈氣,大大喝了口水,順下一口氣。“現在你醒了,我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杜天麟這樣說嗎?他靜靜聽完,反應卻不若嶽紅緝那般激動。“他說的沒錯。”
“噗——”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她嗆得猛咳。“咳、咳、咳咳!衛少央,你在說什麼鬼話!昏迷太久,腦袋不清楚了嗎?”
“孤雁山一役,是我輕率,錯下判斷,過失我承擔,回京自會向皇上請罪。布兵圖既然在他身上,誰都不能說他冒了誰的功:至於我所中的毒——有人親眼看見他下毒了嗎?如果沒有,又怎能要他認這個罪?”
“你、你——”一字一句,他說得清晰,卻將她給氣炸了心肺。“反正你執意護他就是了!”
“我說的是事實。”
去、去他的事實!
他是什麼樣的人,她會不清楚嗎?又不是第一天帶兵打仗,他會打這種險仗?縱然能得勝,也得拿八成將士們的命去換,贏了戰爭,他也是個失敗的主帥。這種話不是他說的嗎?
她怒極攻心,口下擇言喊了出來:“你到底還要為梅映宛做到什麼樣的地步!沒玩掉這條命不甘心嗎?”
衛少央神情一僵,別開眼。
“你究竟要到何時才會清醒?她已是別人的妻子,也快要是別人的孃親了,你做得再多,她也不會成為你的,更不會回頭來愛你!你聽懂了嗎?她、不,愛、你!一輩子都不會!”為了教他絕了念頭,她不惜撂下重話。
“小姐……就是小姐。”無論為人妻、為人母,還是什麼,她在他心中,一直都是敬之愛之的小姐,他沒想過別的,真的沒有。
望進他幽深黑眸,她驀然間有了絕望的領悟。
有一種情感,從一開始就超脫了得與失,只願她安好。
有一種情感,被擺在最聖潔的角落,從不當那是愛情,但卻只為她哭、只為她笑,只為她生、只為她死,只為她痴、只為她狂,今生一切只為她……如果這叫愛情,那麼他確實愛她,愛得甚至不願用愛情來辱沒了她,那種超越愛情的愛情,才最教人驚心動魄。
梅映宛啊梅映宛,你怎會以為,他放得下你呢?他根本——根本就是痴執不悔到底了!
她錯了,梅映宛也錯了,不是她不想努力,而是他的心沒有她努力的空間。
他太在乎她了,於他而言,梅映宛勝過他的命,所以他不要命都會保護好她。
這樣的男人——嶽紅綃嘆息了,這樣的男人,她還能再期待什麼呢?
第七章
幾乎一腳踏進鬼門關的人,醒來之後該做些什麼?
嶽紅綃雖然不很清楚,但也明白絕對不是談軍務、指揮仗要怎麼打、兵力如何部署……
“敵方此處兵力較弱,由此進襲可減少傷亡,事半功倍。曹先鋒,你就帶著三千兵馬,往——”
忍到極限,她抽掉地形圖,怒瞪著他。
衛少央困惑回視。“紅綃,你做什麼?”
做什麼?他居然還問她做什麼?!也不看看他現在是什麼鬼樣子,一張臉慘白到沒有血色了,她真的沒見過話這麼多、又這麼逞強的病人。
“你就不能安安分分養傷嗎?不操死自己不罷休是不是?”
衛少央淺嘆。“紅綃,我是大軍統帥。”運籌指揮,領導全域性,是他該做的事。
“你——”算了!太瞭解這男人的固執脾氣,她捧來藥碗遞去。“先喝了!”
衛少央三兩口飲盡,又繼續討論軍務。
直到將領們魚貫走出帥帳,他靠向床柱,單手按住傷處,虛弱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真會被你氣死。”嶽紅綃低噥,扶著他躺下。
“你還沒走?”他抬眼,氣息輕弱不穩。
“沒力氣說話就不要說。”她口氣兇巴巴的,但換藥、處理傷口的動作卻輕柔到不能再輕柔。
她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底,低道:“這些日子勞你費心了,多謝。”
“幹麼跟我說這種客套話?”
“紅綃,我還不起……”她要的不是感激,可她盼的那些,他怎麼給?
她的情感太過真摯,正因如此,他更不能接受,深知一輩子都回報不了,那對她是一種褻瀆。
她動作頓了頓,聲音微僵。“我又沒要你還。”
處理好傷口,她轉身逃避,一時之間還不知如何面對他如此坦然的拒絕,在知道他心裡滿滿都是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