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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時,他已經夠不自在了,忽然可憐起眼前這個孩子,在我眼裡,十五六的確是個孩子,他卻要被生活所迫,進宮來受這種罪。太監和宮女都是奴才,惟一不同的就是,宮女還有離開的一天,他們卻……

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那裡此時裝著一張籤文,也正是這籤文,叫我的心情忽然大起大落,解籤老人的高深莫測,更讓我對未來的命運,既害怕,又充滿了期待。

神思飄渺的回到康熙暫住的地方,同行的侍衛早已經回來,此時正在門口不遠處焦急的張望,有點不好意思的道歉,侍衛卻也沒說什麼,好在也沒出紕漏,他可以交差了。

進了內院,只顧低頭走路,竟沒留意,迎頭撞在了一個人身上,腳下一閃,幾乎一跤跌倒,幸好對面的人身手靈敏,穩住自己的同時,手一伸,總算適時的拯救了我。不過經過這一番的折騰,袖子裡的東西卻受不了了,在我起身的同時,飄了出去。

“啊!”我輕輕的低叫了一聲,視線跟著月老祠的紅線,一起飄然落在了一旁的池水中。

匆匆抬頭,正想怒視眼前的人,不過,當我的眼對上那具有很強穿透力的黑眸時,我就決定,自動忘記剛剛的事情。

“奴婢給四貝勒請安,四貝勒吉祥。”我規矩的行禮,有禮貌的自己都覺得該表揚一下自己。

“今天這是吹什麼風?你也知道請安了?起來吧。”害我的紅線飛走的傢伙有些嘲諷的說。

“是,四貝勒,奴婢告退。”直覺總是在警告我,要離這個喜怒無常的傢伙遠點,自從上次得罪了他之後,他就沒給過我好臉色,此時不閃,更待何時。

“聽說今天皇阿瑪准許你去遊西湖了?”我剛剛走了一步,他卻偏偏又開口了。

“是。”我只好停下來答應了一聲。

“看來”,他說著,有意無意的看了看池水裡飄蕩的紅線,“你去月老祠了?”

“咦?四貝勒怎麼知道?”我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池水裡的紅線才做恍然大悟狀的說:“四貝勒也去過?”

“求了什麼?”他不理我的問題,繼續發問。

廢話,我在心裡說,月老祠不求姻緣難道問前程?不過他這麼一問,我倒不好說自己問姻緣了,索性就說:“前程。”

“哦?這到新鮮了,不過放在你身上,也算恰當。”他挑了挑眉,涼涼的說。

“恰當就恰當,怎麼是放在我身上才恰當呢?”心想著不知道他去月老祠會是個怎樣的情形,會求到怎樣的一隻姻緣籤,竟沒發覺他話裡有話。

一眾侍衛恰在此時走過,見了他在,齊都停下,“給四貝勒請安!”聲音整齊劃一,打斷了我們原本的對話。

“都起吧。”正想等這些人走了再問,他卻丟下這樣三個字,徑自去了。

不好跟在後面追問,只得悶悶的回到自己的住處,換了衣裳,便到康熙跟前服侍,其實今天我不該當這個差使,不過早晨走的時候,李德全卻特特的囑咐我回來之後,一定要到御前去,說也許皇上會問我些什麼。

果然,進了書房,康熙正在看一本什麼書,見了我進來,待到請安完畢,便讓我講講自己在路上看到的情形。我就說嘛,原來合著我出去一趟,也不是白玩的。

好在路上所見的,都是豐衣足食的安定景象,原想回上幾句就行了,沒想到康熙卻非常有興趣,我只好稍稍添點油加點糖,說的也算有聲有色,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說起眼見的盛世繁榮,康熙果然龍顏大悅。

也不知是康熙今天心情不錯,還是我說的話正合了他老人家的心意,總之是任我大說特說,竟然沒有叫停。中途,李德全進來了兩次,見康熙面露笑容聽我描繪西湖遊人百態,猶豫了片刻才湊過去輕聲說了什麼,當時我正說得會聲會色,也沒留意聽,康熙似乎也是,只是揮了揮手。

這一說,就持續到了將近二更天,窗外打更的聲音提醒我,該結束了。

正好省去月老祠的一段,我趕緊打住,“皇上,請恕奴婢一時忘形,天不早了,您是不是該歇了?”一想到自己剛剛的口沒遮攔,我還真是自己嚇自己一跳,清朝是個典型禍從口出的時代,我怎麼就管不住自己這張嘴,竟然還能說的這麼起勁,瘋了,一定是瘋了。

康熙卻似猛的一愣,有點恍惚的瞧了瞧我,不知怎的,我就覺得,康熙雖然整晚聽我說話,但是,眼睛裡看的,卻不是我,也不能說不是我,倒像是透過我,在看些別的什麼東西,或者,別的什麼人。

“嗯,天不早了,是該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