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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其實半個小時前,我們就歇過一次了。

我們坐在一塊巨大的青石上,雪衣替我打理凌亂的長髮,這幾日以來都沒有管過,看起來有些糾結。我看著他的手指輕輕的一縷一縷的梳著我的頭髮,很想去握著他的手指,卻又忍了下來。

雪衣忽然抬起頭望著我,正想說什麼,不遠處的樹叢中發出聲音,不一會嘩啦啦的鑽出十幾個士兵,為首一女人大聲喊道:“素華衣,你被包圍了!還不束手就擒!”彷彿是為了驗證她的話,我們四周又衝出近百人,手持長劍,將我們團團包圍。

我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雖然受了傷,我也不至於連這點耳力都沒有。早在半個小時前就被發現的潛伏還有臉拿出來現。

“素華衣,還不快放了秦王王君!”那女人又道,將手三尺清青鋒亮了出來。

嘆了一口氣,我拉起忽然露出惶恐表情的雪衣道;“過去吧。不然我可會被當成劫持者砍成十八段呢。”

雪衣猛得抓緊了我的手,眼中的懇求和不忍讓我心不禁瑟瑟發抖。我伸手輕輕將頭髮從他的臉龐捋開,凝視著他道:“雪衣,你知道,只要你說一聲,不願意回去。我會馬上帶你走。別忘了,我可是人稱‘槍魔’的殺人高手呢?”

只是,雪衣,你會說嗎?

我的手絕對不會在你之前放開。

雪衣望著我的眼睛,想把我的模樣刻下來。良久,他的眼簾慢慢垂了下來,一點一點遮掩住我熟悉的墨玉色眼眸,那是我最愛的顏色,也是這個世界最開始讓我心悸的顏色,讓我追逐至今的顏色。

他的手緩緩從我的手心滑過,手心與手心,手指與手指交錯,最後一次感受彼此掌心的紋路與溫度,然後什麼都不存在了。

看著雪衣一步一回頭的走到對方陣營中,我笑著坐在青石上,一動也沒有動。

雪衣一到對方的保範圍,立刻有幾人站在他身前。對方一見雪衣已經到她們的手中,隨後將視線轉向我:“素華衣劫掠秦王王君,刺殺秦王,罪大惡極,立刻將她抓起來。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雪衣一聽這話,面色陡變,轉身要衝過來被幾人攔下,激動的解釋道;“不關她的事,是我自己要跟她走的!”

女人冷冷的瞪了雪衣一眼:“秦王王君請注意你的身份,不要說一些讓小人難做的話!”說著一揮手,幾名明顯是男子的侍衛制住掙扎的雪衣,欲將他帶下山去。

雪衣驚慌道:“你們想做什麼!放開我,你們不可以——”

看著被點暈的雪衣,我心中輕輕道:雪衣,你怎麼還不明白,這一場規模宏大的局,哪裡是為蕭家設的?它的目標至始至終都是我。

控制蕭家是為了控制你,而控制你,才可能誘惑我踏進這個陷阱來。蕭家自文昌帝的母皇那一代已經被削弱到只剩蕭炎一根獨苗,當代蕭家家主只剩你一個不能繼承軍隊的男子,除非下一任皇帝太窩囊,蕭家根本不具備威脅。若非早看透文昌帝的意圖,我又怎麼會放心帶你走,有楚風與蕭敬平在,蕭家必定有驚無險。我又怎麼忍心讓你做個不孝不義之人。

只是,即使我告訴你了,你會相信嗎?

或者你其實也發覺了,只是你卻不敢拿我們的感情去賭文昌帝會不會一怒之下,血洗蕭家。畢竟你是蕭家的孩子,關心則亂啊。

而我自己,即使發覺這個陷阱,卻是心甘情願踏進來,只為我魂牽夢繞的那萬分之一的希望。

文昌帝設這麼大的局,也無非是為了給楚風鋪就通向太女的道路吧。

一方面敲打了蕭家,讓她們知道,哪怕再大的榮華,再大的軍功,在帝王的眼中也不過是彈指可以灰飛湮滅的虛無。

一方面將雪衣嫁給楚風,就等於將秦王府與蕭家綁在一起,增加了楚風皇位之爭的砝碼。

而最直接的目的——我這個六個月滅掉一個國家,卻又不能被她所控制的人物,還是儘快毀滅掉的好。

我一面挑開飛來的箭矢,一面佩服著文昌帝的頭腦。而這樣一個女子,竟然如此執著讓楚風繼承自己的皇位,必定是出於對皇夫蕭月詞的感情,實在很難想象這樣一位帝王竟然有這樣深厚綿長的感情。畢竟單論才華和心志,身為六皇女的楚悅絕不在楚風之下,她沒有必要非選楚風不可。

已經是第五天了,我感覺到很疲倦。可是追殺的人卻是換了一批又一批,體力倒是充沛的很。雖然其中功夫好的,並不多。只是對於一個從西遼千里奔波回京城,緊接著又是連日逃亡的人來說,符負荷還是太大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