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的車旁邊,看來他是自己開車過來的。他對張總行了個禮,張總伸手拍拍他的肩,兩人比較像晚輩對長輩,完全沒有上司與下屬的樣子,而且張總極少會將人送出那樣遠的距離,至少他從沒那樣送過施總。
沈安若覺得心煩意亂,就像兒童時代,明明跟自己最要好的小夥伴,卻被別人突然搶走了。這種小娃娃心態,實在是沒出息透頂了。
張總一直很欣賞程少臣,連後來他們離婚,他都曾說她傻。不過那時他從來都是站在她孃家人的立場說話。但是現在……沈安若覺得十分鬱悶,連這個大瘟神終於暫時滾蛋了這種值得她慶祝的事情,都令她高興不起來。
因為是週一,下午照舊有部門例會,張總、李副總、她、幾個直屬部門負責人。即使股東大換血,會議內容跟往常也並沒有太多的不同,只是沈安若覺得似乎總有些目光在她的臉上流連,她大多數時候低頭裝作不知,有時會直直地回望過去,看得人家躲閃不及,只好朝她善意微笑。
會議結束時,張總說:“程少臣董事長今晚請我們大家一起吃個飯,各位回去將行程安排一下,儘量不要缺席。”
“知道了。”“沒問題。”竟然沒有一個人說“不去”。
沈安若右眼與右太陽|穴都在輕輕地跳,她要立即回去吃一片頭痛藥。她就知道,那個陰險的傢伙根本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她。
程少臣很意外地將聚餐地點定在一處僻靜的高階會所,而沒有理所當然地選在華奧的某處餐廳。雖然意外,但大多數人很高興,平日裡的商務宴請總在華奧,對菜譜熟到一盤海瓜子裡大致有多少顆都能算出來。何況,程少臣選的那一處是會員制的私家菜館,平日裡大多數人基本沒什麼機會來。
當然也有人不高興,比如沈安若。她站在車邊正伺機著怎樣開溜,張總在她身後喊她:“安若,跟我的車走吧,你若喝了酒又不敢開車。”張總有專用司機。這下她想溜也溜不成了。
“我可不可以假裝腸胃炎發作不用去?”沈安若在車上做出愁眉不展狀,想博取一點同情。
“沈安若,你不怕今晚大家的行程直接改在醫院?”張總睨她。
沈安若嘆口氣,倚回座椅上:“我有當年第一次面試的感覺。”
“你跟混混老大稱兄道妹的膽量哪兒去了?”
“大家是不是都知道了?”
“你是他合法的前妻,名正言順,你怕什麼?”
“唉。”沈安若覺得很無語,鬱悶到咬手指頭。
“你越來越沒出息了啊。我可提醒你,私下裡你想對他打啊罵啊鬧啊的那都是你的事,不過今天這可算是工作場合,他是上司你是下屬,你無論無何都得給他面子,不許任性。”
他見沈安若偷瞪他,又笑:“當然我這純屬廢話,我們家安若一向最識大體了。”
竟然把她當低齡兒童,沈安若比五分鐘前更鬱悶了。
聚餐人員不多,都是上午程董接見過的,除了張總、李副總和她,還有華奧直屬部門的幾位負責人,加了程少臣一共十人而已,難得是竟然全到齊了,大滿貫,|Qī…shū…ωǎng|以前連年終聚會時都沒這麼齊過。
“按說應該在我們自己的飯店裡。不過今晚我以個人名義請各位坐一坐,換個環境會更自在一些。”端坐於主位的程董事長耐心地向大家解釋為何不在華奧就餐的原因,“何況大家平時總在一個地方吃飯,應該有些審美疲勞了吧,適當換換環境,有助於提高工作效率與質量。”在座的各位極其賞臉地給了他善意的笑聲。
他笑容淺淡和煦,聲音優雅悅耳,令人如沐春風,清涼又溫暖,沈安若腦子裡浮出在座某人曾經對他的評價,順便又配合當下場面多加了幾個肉麻的形容詞。如果此地是戲劇學院的考場而她是考官,她一定給程少臣同學打滿分,並且讓他免複試直接拿到准入證。
表現同樣優秀的是他們這堆人,平時難得沒有客人在場的私下聚會里,通常都是一刻鐘不到就原形畢露,男的扯了領帶,女的擼了袖子,沒吃相沒坐相,吆吆喝喝,互損互貶,互相拆臺。結果現在都過了半小時了,大家還都端坐著,舉止優雅從容,言談得體幽默,儼然一桌子紳士淑女,人人都像禮儀大使。
程少臣話雖然不多,但是非常具有控制場面的能力,他輕描淡寫地發起一個話題,然後靜靜地當聽眾,適時地插幾個字,但永遠不會把話題轉到自己身上,眼見話題討論過深或無趣了,就不動聲色地轉入下一個。所以雖然大家都表現得極度端莊,但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