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在意地微微揚眉,反問:“這與別人有什麼關係?”
她抿著唇看他,唇色有一點發白。
他又說:“我確實是在追求你。如果你願意,那麼從現在開始就做我的女朋友;可是如果不願意,我當然也不會勉強你,以後大家還是朋友。”語調竟是難得的正經。
他坐在她對面,隔著一張低矮的咖啡桌,桌上的一點燭火飄在水面上幽幽晃動,彷彿映進他的眼裡。那樣一雙漆黑的眼睛,在很深很深的地方似乎有兩簇橙黃的火苗在隱隱跳動。
他極有耐心地等她回答,修長的手指十分安靜地置於桌沿,甚至連動都不曾動一下,可是最終她還是動了動泛白的嘴唇,聲音有點飄,又彷彿乾澀低啞,連自己都聽得不甚分明:“對不起。”她深深吸了口氣,說:“對不起,我不能答應。”
多麼的高姿態。面對著葉昊寧,她如此回答便猶如一個高高在上的施予者,正高傲地宣佈著一個與他命運有關的決定。
她都覺得自己可笑,可是他卻彷彿不在意,一點都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說:“沒關係。”
後來肖穎回到家,連衣服都沒換便坐在電腦前,開啟網頁,輸入地址。
那一串英文字母太過熟悉,其實收藏夾裡也有,但她不願意,她只是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輸進去,然後按下回車鍵。
彈出來的部落格頁面是深藍色的,以某處著名的雪山作為背景,所以頂部有一片耀眼明亮的白雪,彷彿飄浮在半空中的雲。
部落格的名字是,“走過的路,行過的橋”,用的是十分周正的黑色楷體。
她拖動滑鼠,慢慢往下翻,有文字,有照片,記錄著主人的遊歷和心情,甚至還有一些日常生活的小事。
屋裡沒有開燈,只有電腦螢幕的熒光毫無顧忌地撲打在臉上,她覺得刺眼,所以眯起眼睛,可卻還是感到痛。似乎正有某種刺痛,漸漸從眼睛一直傳到身體裡,並沿著四肢百骸一直通向心臟,擊得她微微發昏。
隔著重洋,她終究只能用這種方式去觸控他的生活。
他,陳耀,那個白衣勝雪的俊朗男人,現在真的應該已經走過許多地方的路,行過許多地方的橋了吧,那麼,他有沒有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他有沒有愛過她?
雖說以後還是普通朋友,但自從那天過後,肖穎就沒有再見過葉昊寧。他好像又成了大忙人,憑空消失了,而她則迴歸原來平靜而平凡的生活,彷彿從沒認識過他。
其實並非完全沒有想念,可是有時候不經意地想起來,她才發現自己明明對他的神態和習慣已經如此熟悉,卻不知為何總會突然忘記他的臉,任憑苦思冥想,仍舊記不起他的長相。
倒是葉昊寧的幾個朋友,肖穎曾分別在不同場合撞見過。
有一回是商務宴席,剛出酒店恰好看見張斌迎面走過來,一身休閒西裝風流倜儻的樣子,見到她微微一訝,隨即揚手打招呼:“嘿!好久不見。”
是挺久了,大概三四個月。
客人們喝得步伐不穩滿臉通紅,已經由經理陪著率先走向停車場,她站定步子微笑。
張斌像是不清楚她與葉昊寧之間的事,只是說:“最近都在忙什麼呢?跟那些人應酬有什麼意思?有空倒不如跟著我們,大家一塊兒開車出去玩。”
她愁眉苦臉:“我一個小打工的,沒錢又沒閒,老闆有令哪敢不從。你當我真愛出來應酬似的。”
他哈哈大笑:“做老闆也未必好吧。你看像葉昊寧那樣,這幾個月一直在出差,忙得四腳朝天的,其他的事什麼也顧不上。”他突然湊近一些,眨眨眼睛衝她笑:“你說對吧?”
他竟然以為她會有怨言?肖穎簡直哭笑不得,卻又想起剛才那個形容詞,忍了又忍,終於還是笑出聲來。
“你這人可真奇怪。開心什麼?”
“四腳朝天。”她肩膀微顫,眼睛裡都是閃亮的笑意,“我覺得不太可能吧,像他那樣的人。”都怪過去動畫看得太多,導致想像力豐富。她不禁想,像葉昊寧那樣優雅的人,配上這四個字,該是多麼惡搞可笑。
張斌說:“我可沒誇張。你是沒見過,他工作起來那真是不要命,小半個月前還在上海累到胃出血掛吊瓶呢。”
她一驚,連忙問:“這麼嚴重?”
“可不是!”他看了看手錶,“哎,下週二我生日,要不你也來參加吧。老地方,晚上七點。我現在有事,先走了啊。”
肖穎愣在原地,輕輕咬著唇,其實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