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肖穎的熱情卻絲毫未減,當天便將許一心拖出去逛街,那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後來就連自己都覺得鄙視,彷彿葉昊寧說得對,她真的很八卦。
兩人走進鞋店坐下來,倒是許一心先開口揶揄,笑眯眯地說:“最近氣色真是越來越好了,和葉昊寧的生活一定很和諧吧。”
肖穎臉不紅心不跳,只是點了點頭,也似乎一臉的不可思議:“你說這多奇怪!幾乎沒有吵過架,一次都沒有!”不但如此,相反,有時候甚至甜蜜得令人髮指。
許一心說:“難道你對此覺得很失望?
“當然不。”她答得飛快。
誰想和葉昊寧吵架了?況且,如果真的吵起來,她也從來沒佔過上風。那樣吃力不討好的事,誰願意做?
許一心問:“葉昊寧又回C市去了?最近你們家倒是給我國的航空航天事業做出了不小的貢獻啊。”
肖穎不禁訕笑一下。
其實自從那次葉昊寧提了一句卻被她否決之後,兩人便再也沒有提起過任何搬家或是辭工作的事,只不過她如今偶爾週末也會回去,去公婆家吃個飯,但絕大多數時間仍是和葉昊寧單獨處在一塊兒,卻又並不粘膩,通常都是各做各的事。
確實如許一心所言,十分和諧,日子平靜美好得彷彿都不像是真的。可是有好幾次半夜醒過來,聽見身旁那人均勻沉穩的呼吸,陷在伸手不見五指的一片漆黑中,肖穎卻總會沒來由的感到隱隱不安。
曾經存在於他們之間的那些大大小小、看得見和看不見的問題呢?都去了哪兒?它們並沒有消失掉,只不過似乎被她與葉昊寧一致忽略了。或許如今的一切只不過是場假象,終有一天該爆發的還是會再度爆發。
每當這樣想的時候,肖穎便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思考者和悲觀主義者,然後忍不住自鄙一番,小心翼翼地將橫在腰上的手臂移開,兀自翻個身重新睡去。
第二天醒來,仍舊該幹什麼幹什麼,甚至偶爾故意與葉昊寧對著幹,雖然最後總是落於下風,但她一直安慰自己,就權當是提前演練了,倘若日後再度真刀真槍地對抗上,至少心理承受能力也會更強一些。
店裡的服務員幫忙將鞋穿在腳上,肖穎對著鏡子看了看,才又說:“你不要故意岔開話題,說吧,和何明亮到底怎麼回事?老實交待!”
許一心大概也根本沒想隱瞞,隨口便說:“就是你想的那麼一回事。”她也換了新鞋,正壓住裙襬對鏡轉了個圈,彷彿對這個話題絲毫沒有興趣,語氣疏淡懶散。
“我想?原本我還在想你們什麼時候會戰爭升級打起來呢!”肖穎明顯鄙夷,“藏得可真好啊,連我都差點瞞過了。”
許一心卻不覺得內疚,只是笑著說:“也不過就是最近的事。有一次出去玩時恰好碰上了,後來他就偶爾約我吃飯喝東西,結果我才發現這人還不算太差,至少很有風度,過馬路的時候都知道主動攔在有車的那個方向。”
“風度?當年不知道是誰在寢室裡忿恨地說,何明亮是這世界上最小氣沒品的男生!”或許真是記憶太過深刻,肖穎將死黨當時的語氣和表情學得惟妙惟肖,就連當事人自己都愣了一下,而後禁不住笑出聲來:“念在他從那時起就暗戀我的份上,這種事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原來這麼久了。肖穎著實小小吃了一驚,不由得問:“何明亮同學自己承認的?”
“對,據說還是一見鍾情呢,你說感不感人?”
天哪!有六七年了呢!這下連肖穎都忍不住感嘆起來:“原來在他當年粗魯無禮的行為之下包藏了那樣一份柔軟細膩的少年心思!……”說得抑揚頓挫,彷彿詩朗誦般,就連一旁的年輕店員都抿著嘴微笑起來。
許一心更是大笑,末了轉頭又問:“你這麼遲鈍,怎麼可能發現得了?”不等肖穎回答,卻又接著說:“是不是被誰提醒的?也不對啊,這事我們還沒對外公佈呢……”
肖穎一怔,說:“是陳耀。”原來他是那樣精明的人,彷彿事事通透,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否則憑什麼只因為一樁酒吧打架事件便看出端倪?他說,有人越是鬥嘴感情便越好,而葉昊寧也說,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兩人的觀點似乎很有默契地達成一致,結果更加襯托出她的反應慢半拍。
許一心又提議:“要不要改天來個四人聚餐?”
“誰?”她皺眉,隨便沉聲說:“和他有什麼好聚的。”
許一心愣住,“他?”瞧了一眼肖穎不豫的臉色,不禁微嘆:“我是指你和葉昊寧,然後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