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的茶水就立刻飛濺出來,一滴滴砸在面板上,獵獵生疼。
肖穎忍不住抽了口氣,噝噝呼痛,險些就要將杯子丟掉,但最終仍是咬牙忍了忍,飛快地將那僅剩的小半杯茶放回茶几上。
這才又皺著眉收回手來,可是還沒來得及看清手背上的紅痕,就聽見陳耀在旁邊沉著聲急急地問:“怎麼樣?是不是燙到了?”
她聽了卻不禁微微怔住。
原來他還是會焦急。
原來他還是關心她。
可是當初走的時候,他曾一字一句地說,肖穎,你不能總是這樣依賴我。他曾經那樣狠了心讓她一個人承擔此後所有的痛苦。
但是此刻,他卻又在擔心她,為了這樣的小事。
心中五味雜陳,分不清究竟是什麼滋味,她只是突然說不出話來。
然而就在下一刻,淡淡的陰影籠罩過來,那隻還僵在半空中的手便被人一把握住。對方的力道控制得剛剛好,不輕不重,指尖帶著一點涼。
方才泡茶的服務員早已經站起身,朝洗手間的方向指了指:“先用冷水衝一下吧。”又立刻轉身出門去找藥膏。
葉昊寧也不說話,高大的陰影幾乎將肖穎頭底的光線盡數遮住,他先看了看一旁仍舊傾著身子的陳耀,修長的手指巧妙地避過了那幾處被燙出微紅印記的地方,然後稍一用力,便把肖穎拉了起來。
肖穎只是隨著他的腳步一路往前走,腳下是軟綿厚實的地毯,他走得快,她跌跌撞撞了幾步才勉強跟上他的步伐。
沒有回頭,但分明覺得身後有兩道目光一直追著她。
她心中微慟,不自覺地收緊了手指,前頭那人若有所覺,只是用眼角的餘光瞥她一下,然後便面無表情地鬆了她的手,利落地替她推開洗手間的門板。
待到肖穎獨自走進去關了門,葉昊寧才慢悠悠地轉回到座位旁,卻不坐下,修長的身軀微倚在高高的靠背邊上。
他低眉,從煙盒裡拿了支菸出來,又似乎並沒有抽的打算,只是將它夾在指間,另一隻手把玩著打火機,一開一關,發出清脆而單調的聲響。
那道幽藍的火焰彷彿映到他的眼底深處,忽明忽滅,光亮轉瞬即逝。
過了半晌,他才突然很隨意地開口說:“這女人傻成這樣,你當初怎麼容忍得了?”他微微垂著眼眸,還在徑自玩著打火機,彷彿自言自語,但又分明是對在場的另一人在說話。
第三十七章
過了半晌,他才突然很隨意地開口說:“這女人傻成這樣,你當初怎麼容忍得了?”他微微垂著眼眸,還在徑自玩著打火機,彷彿自言自語,但又分明是對在場的另一人在說話。
陳耀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問出這樣的話來,不免一怔,繼而才笑了笑,意味不明地反問:“那麼你呢?能這樣一直容忍下去麼?”
葉昊寧的姿勢沒變,只是在下一刻輕挑了唇角,盯住幽幽的火光,回以一個同樣意味不明的低笑。
衝了冷水,又抹了些服務員送過來的藥膏,手背上頓時清涼一片。肖穎稍作修整之後走出去,這才發現今天的主要客人楊其山教授已經到了,三個人正在席上寒暄交談,氣氛頗為融洽。
她走過去,葉昊寧介紹說:“這位是楊教授,這是我太太,肖穎。”
“你好,久仰大名。”她笑了笑,在葉昊寧身邊的空位落了座。
對方極有禮貌地朝她點點頭,語調卻輕鬆風趣:“被葉太太這樣一說,除了愧不敢當之外,我還覺得十分榮幸。”
真是湊巧,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已經是今晚第二個因為她而感到“榮幸”的人了。
而第一個,是陳耀,就坐在她的正對面,此刻彷彿目光灼灼。
肖穎只好敷衍地微笑,輕輕垂下視線,只聽見那道慵懶優雅的嗓音在耳邊低緩地響起:“這可不是客套話。在整個C市的醫院裡,我估計能被我太太叫出名字的, 只有楊教授一個人而已。而且,她從來沒接觸過心臟外科這一塊,竟然也知道楊教授是這方面的權威,其實我當時聽了都十分吃驚。”葉昊寧微微笑著,一隻手不動 聲色地滑到桌下,低涼的指尖觸到她的手背有意無意地輕輕摩挲,竟似比藥膏更加清涼。
“是嗎,那我更是榮幸至致了。”楊其山舉起杯子,笑道:“我從入行起就謝絕酒精,所以今天只好以茶代酒,先敬在座的唯一一位女士。”
喝了那一杯,接下來便開始討論手術問題。
因為有導師曾院士的親自交待,楊其山對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