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上週許一心約她去晨跑,結果她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絕掉。每天神經緊繃,早上唯恐不夠睡,連叫醒鬧鐘都需要設兩三個才行。晨跑?這麼奢侈的運動,離她實在很遙遠。
許一心送來一個鄙夷的眼神,說:“真是豬啊。”
“別說那個字。”她當時臉色不快,有點孩子氣,“討厭那樣的形容。”
“怎麼,以前大學裡這樣叫的還少了啊?那時也沒聽誰說討厭的。是不是勾起你不愉快的回憶?是不是葉昊寧也這樣叫過你?現在你們兩看相厭,所以恨烏及烏了?”
“自己去翻十萬個為什麼吧。我沒空理你。”她抽出一本雜誌,靠在床邊裝模作樣地讀起來。
事實上,葉昊寧確實這樣稱呼過她,不過那只是當初剛認識的時候。那時他似乎很愛和她開玩笑,到了後來,就漸漸少了。
這世上許多事都在經歷著由盛而衰的過程,通常高潮過後,便是令人惋惜的萎靡,到最後重歸於零,一切又回到初始狀態。
而她與葉昊寧,似乎就正在走向衰亡的終點。
酒會還沒結束,肖穎便悄然退場,先去化妝間將之前的宴會妝卸掉,又抹了隨身攜帶的保養品,才踩著磨腳的高跟鞋走出酒店大門。
外面依舊燈火通明,連低矮的花園和草坪間都有瑩白的燈光,只是空氣悶熱異樣,雲層壓得極低,看樣子似乎是暴雨來襲的前夕。
葉昊寧的車就停在門口,她竟然不知道他何知也溜了出來,明明剛才還與她的總裁交談甚歡。
車窗徐徐降下,葉昊寧只留給她一個側臉,並不看她,也不主動開口說話,車內猩紅的火光微閃,很快就有淡淡的煙霧飄出來。
似乎極有耐心,只是在等她上車。
這樣悶熱的天氣裡,放著名貴好車不坐,偏要去攔計程車,這簡直是在和自己過不去。因此肖穎只想了想,便拉開車門坐進去。
結果卻是引狼入室,葉昊寧一路跟著進門,她面無表情地瞪他:“你幹嘛不去住酒店?”
得到的回答是:“我臨時才決定要過來,訂不到房間。”
這倒是事實,最近正在開會,到處人滿為患,早幾個星期以前就有在本市做酒店業的朋友說,他們的房間已經通通預訂出去,
可肖穎還是保留了三分疑問,心想像葉昊寧這樣的人,一向是非五星級不住的,她可不信這時候就連一間房都找不到?
但此時想再多都也已經晚了。葉昊寧雖是第一次來,卻放鬆隨意得彷彿回到自己的家,扯了領帶隨手丟在沙發上,頭也不回地說:“我先洗個澡。”
他身上那件豎條紋的襯衣還是她去年買的,好像西裝也是的,但她記不太清了,因為他顏色和款式類似的衣服太多。
只是在那一剎那,她似乎有些恍惚,真以為還在C市的那棟大房子裡呢,下意識便“嗯”了聲,轉身要去給他拿換洗衣服,直到走了兩步之後才陡然醒悟過來,頓住腳步,只見葉昊寧也正望著她,一雙漆黑狹長的眼睛在燈光下更顯得深邃異常,嘴角微挑,彷彿心情不錯。
她心裡卻著實惱火,為他的突然到來,為他的不請自來,更為這長久以來養成的一時半會兒無法改掉的習慣。
但是最終還是不得不幫他準備寢具,連前陣子才新買的被套都拿出來,可某人還是非常不滿意。
更確切地說,應該是不屑,或者憤怒。
“你要我睡在這兒?”髮梢還在滴水,葉昊寧的眼角卻彷彿結著冰。
“不然呢?”她也語氣不善,假笑道:“你總不會是想讓我睡沙發吧?”明明分開沒多久,怎麼連一貫的紳士風度都沒了?
他面無表情:“肖穎,需不需要我提醒你,臥室裡的床才是睡覺的地方。”
“不行。”她無視他沉下來的嘴角,丟下枕頭轉身要走。
“理由?”
“我們不能睡在一起。”
話音剛落,她的手便下一刻被攫住,氣力並不大,卻足以令她無法掙脫。
葉昊寧的臉色徹底冷下來,在鵝黃的燈光下線條僵硬,聲音低涼:“為什麼不能?別忘了,你是我老婆!”
“恐怕是你忘了,我們正在分居。”她也不甘示弱。
“只是分居,我們還沒離婚!”最後兩個字的音量終於揚起來,他才發現自己的情緒竟然有些失控,不禁微微閉了閉眼睛,將胸口的怒火強行壓抑下去,然後重新平心靜氣地看她,聲音略低:“別鬧了,好不好?我今天很累。”說完放開她,自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