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轉的藥物費用高昂,還有一些補腦的藥物。”
夏至看了下藥單,雖然學的是獸醫,但醫藥方面卻是相通的,所以她一眼就看出來這張單子雖然昂貴,但也不無合理性。
“今天才是第一天就要這麼貴,接下來呢?唉!”劉桂珍嘆了口氣,這沉重的醫藥費,越來越象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一樣壓在心上,“希望劉老吉今晚招魂能帶來起色。”
趙蘭默默地走出病房,她年紀小,人又沒主見,不知道能幫姐姐什麼,病房裡壓抑的空氣讓她想哭。但她卻又不敢在病房裡哭,生怕惹得大家更加心煩。
到了衛生院的大門口,入口處是一個小型的噴水池裝飾,趙蘭在這裡轉了一圈又一圈,這時,她忽然眼前一亮,看到地上扔了幾個空的汽水瓶,這是誰扔的?
她四下裡看看,見沒有人,便低頭撿了起來。
這汽水瓶雖然不值錢,但拿去店裡退瓶的話,卻可以拿到原來的押金五分錢。
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大手大腳,喝了汽水也不拿去退瓶。趙蘭一想到家裡現在正缺錢,能多賺一毛是一毛,便也顧不上不好意思,就只想趕緊把這些汽水瓶都撿起來。
“喂,誰叫你撿我的瓶子?”
正撿得歡,趙蘭忽然被一個人粗暴的用力一推,她防備不及,頓時打了個踉蹌,往後狠狠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是誰?怎麼這就是你的瓶子了?”
趙蘭懷裡抱的幾個汽水瓶“譁”地散開了,掉在地上,那個推她的人趕緊上前就撿了起來,擺明了撿了就是他的樣子。
“我是誰?醫院這片的垃圾都歸我管,往常也都是我在收,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就不揍你!”
那是個身材矮小、頭髮零亂、身上還散發著餿臭味的流浪漢一樣的角色,他說的倒是實話,往日醫院這裡被病人和家屬丟的瓶瓶罐罐都是他揀了去賣的。今天趙蘭這麼做,還真是侵犯了他的地盤。
“你又沒有承包這裡,誰說這裡就是你的地盤了?把我的瓶子還給我,是我先發現的。”
趙蘭原來是很膽小的,但是這一刻,想到躺在床上的姐姐,想到家裡缺錢的窘迫,甚至想到如果哪天家裡一分錢也沒有了,姐姐是不是就不能接受治療……
想到這些,趙蘭突然就平添了幾分勇氣,她從地上爬起來,對著那流浪漢大聲嚷嚷了起來。
這個流浪漢能佔穩醫院的地盤,一向是心狠手辣慣的,並非象外人想象的僅僅是個“可憐”的流浪漢。
趙蘭上前說理,因為緊張還據著拳頭,還沒衝到流浪漢跟前呢,那流浪漢就兇巴巴地上前,對著趙菲就是一拳揮過去。
“住手!你怎麼打孩子?”
趙民生一轉眼沒看到趙蘭,擔心之下便出來尋找,沒想到正好看到眼前的一幕,他趕緊上前喝止。
見有男人來了,身高馬大的,流浪漢便退卻了,他狠狠地瞪了趙蘭一眼,收起拳頭走了,但手裡卻還抱著那幾個瓶子。
“我的汽水瓶,還給我!”
趙蘭見父親來了,便壯著膽,仍是上前找流浪漢討要。
“小蘭,你這是幹嘛?”
趙民生大吃一驚。
“汽水瓶能退,一個一毛錢,這有七八個,能退好多錢呢!”
趙蘭解釋道,手仍向流浪漢伸著。
迫於趙民生在場的壓力,流浪漢實在是被趙蘭打敗了,只好後一鬆,把瓶子全“嘩嘩”地倒在地上,讓趙蘭自已去撿。
“小蘭,你別撿!”
趙民生的臉火辣辣地紅了,他沒有想到,自已家的孩子,竟然淪落到要去撿汽水瓶賺錢的地步。
他這個國家幹部,就算轉正了,也只是領著微薄的薪水,養不起一家人,有什麼用?
趙蘭沒有聽出父親話裡的羞愧,她高興壞了,見流浪漢終於妥協,上前把汽水瓶全部抱起,笑著道:“姐姐說得果然沒有錯,人要有自信,就能打敗其它人。爸,你快進去照顧姐姐吧,我去換錢了。”
說完,不等趙民生反應過來,她已經抱著汽水瓶往衛生院門口的小賣部跑去。
小賣部都收這種瓶子的,不管是不是從他店裡賣出去的,反正只要回收給廠家就有補貼,所以趙蘭很順利地退了錢,拿到了八毛錢。
她小心翼翼地把這八毛錢放進自已的口袋裡,貼身藏好,心裡不無雀躍地想:我找到賺錢的辦法了。反正快放暑假了,到時候拉上哥哥,讓他也一起撿汽水瓶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