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眾隱侍者,各自抬扶死傷同伴,悄然四散,其中卻有十多人,先至雀使
處施禮,方才退去,想來,這些人乃是出自雀使一門的隱侍者。
雀使紀紅書也領著門下眾人,訕訕的到我身前告退。
真武教人去一空,戰陣處遺下滿地白衣死屍,我默望半晌,傳令道:「挖一
個大坑,全都埋了!」
宋恣揚聲道:「四下找一找,看是否有現成的填埋處。」
舊屬中一人道:「山口伐木場壘有不少土牆,山壁又多是岩石,附近定有挖
地取土的大坑!」
有人領命去尋,一會傳回訊息,谷口附近,果然有伐木場為建土牆而挖下的
大坑,東府舊屬紛紛動手,將怨僧會死者盡數拖去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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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漢吳剛死無完屍,有人跑來徵詢吳七郎,一直沉默不語的吳七郎啞聲道:
「不必細檢了,就讓他與他的兄弟一道!」
陸小漁忽回頭,抬起帶有餘淚的眼兒,望著陸幽盟:「爹爹,回去辦完喪事,
也將娘立墳於此罷?」
陸幽盟微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我心想:「只怕陸夫人寧願與蓬須大漢一道,與眾合葬呢。」只是,這話卻
不便提起。
東府舊屬人多手快,很快將怨僧會屍體掩埋妥當,當手下跑來回告,我想起
一事,忽然失口驚道:「哎喲,糟了!」
宋恣道:「怎麼?」
我臉上一紅,口吶吶道:「沒、沒什麼。」我本是想起羅侍衛譏笑全真道士
有斷袖之風,兩、三名道士同棺合葬,正是合宜得體,那麼,怨僧會被我大坑同
埋又算什麼?自見不是陰間路上男男女女、熱鬧非凡,極為不堪?罪過!罪過!
也虧得我丈母孃逃過一劫!如此一想,我又覺得小漁單葬陸夫人之議,甚是「合
宜得體」了。
當下更無他言,眾人各自收拾。許多東府舊屬趁大事已了,藉此時機,一來
參見我這東府少主,二來順道辭行告退,不少人都是頭回參見,宋恣、京東人語
在一旁替我引介,我聽了之後,頓覺市井藏龍,不可小覷,東府舊屬三教九流,
稱得上是人才濟濟。
胡氏的傷勢,在一個全真道士的救治下已然穩住,能夠挪動,賈似道便與全
真道士領頭返行。東府這邊,將陸夫人屍首抬往車中,也欲啟行,卻在這時,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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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郎半跪於地,朝我辭行,道:「少主,家兄未能親踐血仇,卻已身亡,我想他
死也不會瞑目。我要完成他的心願,此去尋家師復仇!」
宋恣詫道:「此去何急?你要報仇,大夥並不攔你,但你家中尚有妻小,難
道也不交代穩妥後再啟行?」
吳七郎臉上有一絲異色,決然道:「我既立志復仇,便決心斬斷俗緣,以免
拖累!」
我心知他痛傷其兄慘亡,此時也勸不得,點頭道:「你放心去罷!你的家小
自有東府照護,不必牽掛。」
吳七郎磕了個響頭,便頭也不回,轉身行去,月色將他孤單冷峭的身影拖得
極長,腰間褡囊垂露一道暗紅絲穗,一搖一蕩的,約莫是他撿到的霍錦兒的隨身
香囊……
第七十章◆陽毒異變
怨憎會,這片壓在賈府上方的陰霾,終於算是煙消雲散了。不過,經過怨僧
會夜襲與天門山口一戰,許多事都悄然改變了。
胡氏身受重傷,可想而知,「精神」也會不太好,雖有重金聘請的名醫悉心
救治調理,一直也未見起色,說是怕風,屏絕探視,除了賈似道誰也不讓入內問
安。賈似道顯然大受打擊,有逃遁之思,府內之事一概拋開不管,每日至胡氏房
中探視後,便轉去解道樞處,除了下棋閒談,便是尋仙問道。可以看出,經過怨
僧會一番波折,賈似道非但更加信任解道樞,而且慕道之心,愈發急切了。聽得
隱約傳言,賈似道似乎有意拜解道樞為師,修練道術,而解道樞以賈似道有官名
家累在身,未便答允。
說起官職,實際上,賈似道此趟急回臨安,依照常理,是要以擅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