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上下竄動的餘地,只是自己忽
然被縮成了拳頭大小一般,心底有種極其怪異之感和說不出悲哀。
“身子”被縮小之後,我的真氣凝聚在一塊,目力倒變得更強了,透過薄薄
的黑布,能看清外邊情形,旁邊那瘦小的方士空著手,那麼自己是在那個牛鼻方
士手中了。
前頭走著的那位賈府家丁轉過身來,看著這邊,臉上神情像是不信,猶疑的
問:“捉到鬼了嗎?我怎沒看見?”
我心中苦笑:“別說你不信,說出來我也不信啊!”可現在自己實實在在被
人裹在幡中,拎來拎去的,完全不是在做夢。
高胖方士哼了一聲,似對賈府家丁的懷疑表示不悅。
旁邊的瘦小方士道:“那當然,你沒法眼嘛,自然看不到,想看一看嗎?”
那賈府家丁似有些害怕,呆了片刻,才點了點頭道:“嗯!”
瘦小方士道:“交十兩銀子!”
那賈府家丁嘴兒張大:“什麼?!”
瘦小方士理所當然地:“十兩銀子,我師父便耗損真力幫你開通法眼,你就
看得見了。”
那賈府家丁彷佛給人抽了一鞭子,一言不發,轉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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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小方士追著叫道:“這是最公道的價錢啦,開了法眼,以後你不論白天黑
夜都可看見鬼啦!”
那賈府家丁也沒轉身,只聽他嘟囔:“你自己天天見鬼去吧。”
瘦小方士尖聲細氣道:“十兩銀子都不捨不得,我交了一百兩銀子,師父還
沒幫我開法眼呢!”
將我提在手裡的阿才嗡聲嗡氣道:“什麼?!你才交一百兩銀子,師父怎的
收我二百五十兩銀子,師父……”他的鼻音甚重,尾音更是拖得很長,便如老牛
哞叫一般。
高胖方士道:“嚷什麼!我讓你早出師一年,不就掙回來了,你以後還想不
想學法術了?
啊?“
阿才道:“弟子當然想……”
高胖方士道:“想學就閉嘴!”
阿才和瘦小方士當即不敢吭聲。一會,幾人到了大公子居處,透過幡布,能
看見許多人在大公子屋裡屋外候著。那賈府家丁見方士們停步不前,回身詫問:
“怎麼啦?”
高胖方士傲然一“哼”,卻不說話。
那家府家丁似乎會意過來,高聲喊道:“龍虎山張天師駕到——!”我嚇了
一跳,那高胖方士是龍虎宗天師府掌教張天師?師尊雖已獨立門戶,可按輩份我
還得稱張天師一聲“師叔祖”哩。只是聽說龍虎山這一代天師早已歸隱靜修,怎
麼出來幹這些應酬瑣事?看那高胖方
士粗笨無比的樣子,又哪有一代宗師的風範了?
瘦小方士在旁低聲提醒:“錯了,是龍虎山下……。”
賈府家丁應漫不在乎道:“一樣,一樣的,差不多。”
瘦小方士便沒吱聲。幾人昂首闊步走入大公子臥房,裡頭女眷均已避至隔壁
側室,當下拉開架式,布壇設香。張天師察看過大公子,面朝大公子臥床,隔著
一張支著黃幡香霧繚繞的桌子,開始施法。他口中唸唸有詞,灑下一把符紙到壇
中,火一霎旺了起來,張天師驀地從腰間抽出一柄挑木劍,朝虛空中急刺徐劈,
發出“哧哧”聲響,身形大開大轉,在壇後遊走不定,有時將劍突然從旁觀的家
丁耳畔刺過,嚇得那人一動也不敢動彈。
忽地張天師將身一轉,口中斷喝一聲,劍尖指向壇上燭火,但見火光一傾一
傾,如被疾風吹過。我聽得上方微有聲息,往上一看,侍立在幡邊、被幡布遮著
的阿才正鼓著腮幫子在那拚命吹氣呢,不禁啞然而笑。
我冷眼相看,見那張天師身形步法倒是中規中矩,氣度不凡,但功力卻委實
不敢恭維,恐怕比我還要差上許多。刺劍發聲等等,只能算江湖騙子手段,自然
不足一提。使氣運劍,本來撲滅燭火乃輕而易舉之事,他居然也辦不到。不禁心
下納悶,如此功力,怎能步入靈界,將我捉住?
正尋思間,張天師左手兩指並作一處,朝招魂旛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