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的容色本就極美,但此時一見,我心下不得不承認,不知那見鬼的太乙
派做了什麼,竟使得師姐的容光中散發著“冰肌雪骨玉為魂”氣息,渾不似人間
氣韻,那蓮花出塵的不可近褻之態,令人心狂。
霍氏早定了神氣,起身相迎,指著我,笑道:“有擾兩位仙姑了,這是屋下
長男賈筠,幼慕仙術,冒昧求見,乞勞仙姑點化。”
“不敢,”張幼玉皓齒微露,語帶笑音:“不知公子有何指教?”人前顯然
是張幼玉出頭接洽,師姐便似不聞世事的仙女,神容自若,對身外世事淡如清風。
我竭力忍著不去貪瞧師姐,只笑道:“得見兩位仙子,幸何如之,小可喜讀
道書,正有些難題,欲就便請教。”說著,一邊揖讓引座。
待兩人盈盈落座,我假意問了些道法義理,張幼玉一一作答,雙方意不在此,
均泛泛而談。
師姐似不喜作偽,略皺其眉,目光如刃,忽而插言道:“賈公子目爍精華,
體氣周盈,若我拙眼不花,公子當是練氣高手,這些粗淺的法理若尚未走通,何
能至此?”
近聽師姐熟悉的聲音,問的又是自己,我鼻頭一酸,險些要哭,咬牙暗忍,
藉著說話,轉過頭,細瞧她近在眼前的熟悉面孔,口中道:“仙姑有所不知,小
可……天資駑鈍,卻有些奇遇,有此微成,皆拜全真高道雲真子之賜!”
張幼玉、師姐奇道:“公子與雲真子結有法緣?”
我近乎惡毒地道:“是的,雲真子對小可的深恩,小可終生難忘!”
張幼玉、師姐兩人悄悄互視一眼,神色中似乎不能置信,張幼玉道:“然則
……”
或許她想說,棋室之爭,雲真子與我敵對的事吧。我微微一笑:“雲真子不
計嫌隙,身懷異寶而不用,將青陽靈丹贈予本府七姨娘,七姨娘又將靈丹給了小
可,小可因此得有微成,飲水思源,豈不要感念雲真子的道心寬廣,高風亮節?”
當下,半真半假的,將採練青陽丹,我由此而功力充盈等狀說了一遍,字裡
話間,透著對雲真子的不盡感激。
有朝一日,當全真教知道與他們作對的我,竟然是雲真子給喂肥的,心裡頭
定然會更加堵闊吧?我不無快意地想。
當然,我這麼說還另有用意。變身為賈大公子後,我一直仔細掩藏自身功力,
身具功法的事也只有東府與雀使、禿鷹幾人知曉,且誤以為乃張天師施受,賈府
上下,還一無所知。
藉此機會,恰好霍氏也在一旁,將一身功力的由來推到青陽丹上,那麼,往
後我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一旦施展玄功,也就不會令人奇怪了。
果然,霍氏聽了,大為驚異,而張幼玉、師姐兩人,顯然早知雲真子贈丹一
事,反倒不甚在意,只恭喜我能有此靈丹奇遇。未了,張幼玉似無意間問起:
“賈公子天運垂青,據說還曾得獲真武教李元其道長贈予奇藥?”
我早知她會有此一問,這也是我今日此來,知道她們定會見我的緣故。
“沒有的事,”我矢口否認:“小可與李元其道長素不相識,他怎會贈藥給
我?”
張幼玉臉色微變:“賈公子與李道長當真不熟?”
“委實不熟,我那藥丸,乃是五通派言老三給我的,他自其師祖地行尊處求
來,據說地行尊卻是從李道長手中取得。”
我滿口大謊,將她們大大地耍了一通。她們面露恍然之色,反倒更相信了。
此說與連護法相異而同證,可說是幫了她一個大忙。
我心中暢快,不由多瞧了師姐幾眼,師姐不便發作,微慍的神情更添讓人臆
想翩翩的麗色。以往,我在青陽山也是常這麼惹逗她,以賞其怒態之美。
霍氏坐在我身旁,後邊伸手偷偷在我腰上拈了一下。
我駭然而驚,我的娘!她這小動作怎能瞞過張幼玉與師姐兩人?一時只覺頭
面變大,腫頭腫腦,訕訕然不安,張幼玉與師姐則遊眸旁視,假作不知,幾人神
情都有些不大自在。霍氏何等機靈,立時知機,改焰腰為推了我身背一下,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