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細想之下,已然明瞭。
崇禎朝以來兩線開戰,有這樣一個現象,凡是剿賊有功,表現出色的人才,多會被派去征伐建奴,而後又敗於建奴之手。擊敗高迎祥的盧象升,打得李闖只剩十八騎遁於商洛山中的洪承疇俱是如此。
這時王彥腦海中一幅幅屍山血海的畫面不斷浮現,他終於相信了夢境中的預言,臉色頓時煞白,整個人也如瘋了般,滿是恐懼的顫抖道:“披髮左衽,不從者斬!”
那不是惡夢,是上天給他的啟示,可他卻什麼都沒有做過。
在京師時,以報國無門為藉口,整日縱情於青樓之所,不思國危若累卵,致使君父殉國。如今猛然驚醒,想要為改變大漢族之命運,不使歷史重演蒙元之禍,奈何已是將死之人,有心無力。
一時間,王彥心中滿是懊悔,兩行眼淚湧出,“天啊!我都做了些什麼?”他這碗斷頭飯又怎麼吃得下去呢?
大半個時辰後,王彥便被士卒架著拖到營外。
這裡已經集結了數千趙軍,李闖兵敗的訊息不脛而走,軍中流言飛起,士氣低落,軍卒們你一言我一語,場面著實混亂。
趙軍如今可謂身陷死地,北直隸為建奴所佔,山東河南官紳又發動叛亂,已經重新打起明旗,四處抓捕大順委派的官員,追殺大順的軍隊。
環顧四方,趙軍已是方圓數百里內唯一的一隻大順軍,已是被拋棄的孤軍,可謂四面皆敵。
此等時刻,大軍要重整士氣,正好可借王彥頭顱一用。
“開始吧!”一臉寒霜的趙應元對身邊小校道。
架著王彥計程車卒見了小校眼色,便將他丟在大軍之前。
昨日箭傷並未處理,王彥如今失血過多,一丟便倒在地上,但身為堂堂舉人,怎麼能如此死去,他咬著牙坐了起來,卻見一名武士握著一把大刀走來,他知道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
也好,那就與這個世界告別吧!
王彥忍著疼痛,找準了方向,由坐變跪,鄭重的向南遙拜太祖高皇帝,再拜湖廣的高堂,而後轉過身來向北面跪拜大行皇帝,最後才坐等飲刃。
王彥的舉動讓舉著大刀的武士微微發愣,刀硬是沒落下來,趙應元不禁皺了皺眉,而他身後一身著官袍男子亦是眼前一亮,能有此氣度,必然是我儒家子弟啊!
第5章 獻計謀,擁藩抗清
八月時節,烈陽高照,炙熱的天氣讓人煩躁。天空中不見一絲風,樹上的葉子也不見擺動,午時的陽光照下來,著實讓人無法忍受。
樹林裡數千大軍或躺或靠的躲在樹蔭下,一個個俱是沒精打采的樣子。
在德州地界時,趙應元所部還有一萬餘眾,可如今卻只剩下四五千老弱。
四月,山東德州鄉紳明朝御史趙繼鼎,主事程先貞,大學士謝升之弟謝陛發動叛亂,推舉明宗室慶藩奉國中尉朱帥欽為盟主,假稱濟王,號招遠近,山東之地群起響應,一月時間便佔領濟南,德州,等四十餘個州縣。大順在山東的統治瞬間崩塌,闖軍主力西撤,趙應元也不得不捨了山東,往西而去。
然而大軍還未離開山東地界,便又驚聞李闖再次兵敗,還折了蘄候谷英,被清兵一路追殺,遁入山西的訊息。
此時李闖在一片石兵敗的訊息已經傳遍北方,大順朝推行的助餉之策,使得官紳深惡痛絕,河南各地忠於明朝的官紳也乘勢擁起,清軍趁虛而入,拿下黃河以北的懷慶,彰德,衛輝三府。
西行道路頓時便被阻斷,無奈的趙應元只得帶著大軍在山東與河南之間流串,然而大軍得不到補給,加上軍中又謠言四起,使得趙部大軍逃兵不斷,幾月間人數便縮水一半。
看著好不容易拉起的人馬逐漸減少,趙應元心裡滿是苦澀。
此時他靠在大樹上,鎧甲在他身上斜挎著,原來的威嚴之氣以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疲憊與頹廢。
為這隻大軍擔憂的不止趙應元一人,王彥也在思考著他能做些什麼。
他沒有死,是源於他讀書人的身份。
臨斬前他望南而拜的舉動,讓趙應元身邊的楊王休心中慼慼,同為聖人門徒,便將他保了下來。
趙應元如今的處境也確實需要士人輔佐,需要謀士出謀劃策,便同意了楊王休的請求,將死刑改為杖二十,免了王彥一死。
雖然僥倖不死,可原本就失血過多的王彥,也被這軍杖打得昏死過去,隨後傷口潰亂,他又高燒不退,待人清醒時,大軍以到了河南境內,也就失去了尋找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