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名武士不滿道。“好多老兄弟都還只是什長,將軍如此器重你,你怎能忘恩負義呢?”
“哼!你們知道什麼?不就是一死嗎?老子瞎了眼,恨不早死!”劉順被人壓著,聽著他們的抱怨,卻似乎很不服氣。
王彥和劉順有過節,但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他也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看著兩人將劉順押走,自然也不會在意,畢竟這些天被殺的逃兵又不只他一人,因此他只是微微皺眉,便向營帳走去。
值哨的衛士連忙通報,在趙應元應允後,他正準備挑簾進去,可身後的聲音卻讓他愣住了。
“世人皆知我劉順是個潑皮,都看不起我,可我也有我的底線,山東已經落入建奴之手,大軍一個勁的向青州趕,是要做什麼?要老子降建奴,老子當然要跑!將軍對我有恩,我不罵他,但是我也不會跟他投降建奴!現在被擒,老子無話可說,只求速死!”
“唉!你個倔驢子!算了,狗子你去讓伙房給劉順準備碗斷頭飯,明早送他上路吧!”
待武士壓著劉順走遠,王彥才進了大帳。
“天色已晚,士衡來尋我有何事啊?”見王彥進來,趙應元正了正身子,跪坐在案臺前道。
“正有事,欲與將軍商量!”王彥拋開剛才聽到的話語,行了一禮道。
“哦,士衡儘可直言。”趙應元點點頭。“來,坐下說。”
“晚生覺得詐降之事,還需商量個具體方案。”王彥也跪坐下了。“而且大軍的行進速度也要加快。”
“我也正為這兩件事煩惱,士衡來尋我,想必已經有了腹案,快快與我道來。”身為武將,趙應元的舉止言談皆不粗魯,在農民軍中算是個奇葩。
“那晚生就妄言了!”王彥正了正身子,認真的道。“先說容易辦道的,老弱留於此處,留少數人馬照應,精銳多帶口糧急行,兩日應該能趕到青州。”
“嗯,我可以照做。”趙應元點點頭,這也是他的想法,只能搏一搏了。“那如何詐城?”
“晚生想拿著將軍的降表,率先進城拜會王鰲永,取得他的信任,順便打探城內虛實。”王彥沉思道。“到時候將軍可先在城外等候,若事成,晚生便讓人迎大軍入城,若是事敗,將軍便立即帶兵南下投兩淮史閣部!”
“士衡親自去,會不會太危險。”趙應元如今已經沒有選擇,況且王彥說的也確實可行,他很願意王彥立馬便去青州,為他赴湯蹈火,可卻不能明言,只能假意擔心道。
“這點將軍不用擔心,這次清庭一下就招撫了大半個山東,官紳降者無數,多晚生一人他們也不會生疑,況且將軍的處境,想必他們也知曉,現在降過去,他們只會認為是理所當然!”王彥沒有注意趙應元的小心思,他一心都放在抗擊清兵上。
“既然士衡有把握,那我便同意了。”趙應元很是高興,又接著道。“降表吾現在就寫,士衡可明早來取,若還有什麼要求,現在也一併說了,我都應下。”
“晚生的要求很簡單!”王彥想了想又道。“只需帶一勇士同去,將軍在給備兩匹快馬便可!”
“哦,我親衛營中的趙四,頗為勇武,可以一當十,就讓他去如何?”趙應元思索後道。
王彥卻沒同意,“晚生想讓那劉順前往,望將軍應下。”
“劉順?”趙應元一陣沉默,他看了眼王彥,想知道他為什麼選劉順,可王彥卻眼觀鼻鼻觀心的座著不語,他只得思索一陣後道。“既然如此,那就讓他戴罪立功吧!趙四也一同去,明早你們便出發。”
一夜無話,而有人註定無眠。
劉順便是無眠之人,這一夜他想了許多,卻又發現其實沒什麼可想的,也沒什麼值得回想的時刻,他的一生就是這麼失敗,或許等他死了,這個世界上連個想念他的人都沒有。
村裡的鄉親不會懷戀他,只會拍手稱快,以後都不會被他欺負了。
營裡的弟兄也不會想他,他只是個過客,而且以後賭錢也不用擔心被他騙了。
至於縣城東的李寡婦,就更高興了,再也不用被他調戲騷擾了。
甚至巷子裡的暗娼,也是高興的,幹事不給錢的潑皮,終於少了一個哩!
越想劉順就越覺得憋的慌,他覺得他的一生太失敗了,可是他後悔,他惋惜,卻沒為今天的決定後悔。
十歲那年,建奴破關,越過長城入寇北直隸,他父親慘死刀下,母親被建奴姦汙後投井自殺,而他躲在床下才得以逃脫。
那一年死在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