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金錢鼠尾頂在頭上,那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與王彥一身深衣,頭帶四方巾的書生模樣相比,王鰲永不由得有些自慚形穢。
如今的時代,普通百姓還沒國家的概念,天下突變,對這些普通百姓而言,不過是王權更替,換個皇帝而已,但對於士大夫階層而言,確是考驗品行的關鍵時刻,他們可是深受儒家教育,忠君愛國,夷夏大防乃是基本準則。
百姓可以降,那是朝廷之過,陷遺民於胡塵。
可你士大夫,世受國恩,食朝廷之祿,受百姓之愛戴,國家破碎,不死節也罷,居然恬不知恥身事夷狄,實在是厚顏無恥至極啊!
見一身故國衣冠的王彥走進來,王鰲永貴為清庭三品大員,攝政王欽定的招撫大臣,卻不自信的整了整衣冠,將光禿禿的大腦袋上那金錢鼠尾藏了起來。
見端坐於前的他,王彥心中鄙夷,卻沒表現出來,而是面帶微笑的行禮道:“晚生王彥,拜見大人!”
“不必多禮!”王鰲永微微抬手,忽然意識到王彥這個名字十分熟悉,細思後,驚道。“王彥?可是一曲梁祝動京師的王彥,王士衡?”
“淺湛低唱,不值一提,大人見笑了。”王彥沒想到他的微名連王鰲永也曾聽說,有點驚訝,但還實禮貌的回道。
國朝雖然禁止官員**,但是官員與士人卻不此為恥,反而以風流韻事為資本,若得哪位行首的青睞,更會成為一段佳話,提高其在士林的名聲。
王彥所作梁祝,悽美婉轉,深得眾多姐兒的歡心,在她們的傳唱下,早已被士林所知,傳遍京師,甚至隨著大批官員南逃,傳到了江南一帶,而他也被不少人認為是柳三變一般的大才子。
“哈哈~~士衡可是名士,我怎會不知!”卻定身份,王鰲永不由十分高興,王彥還沒道明來意,他卻已經下了決心,不管趙應元降與不降,他都要將王彥拉下水。“來來~快點看座,我要與士衡詳談。”
如今在士林,王彥可算小有名氣,他若降清,必然影響更多士人,王鰲永也就能為清庭立更多功勞。最主要的是,王鰲永能給自己降清找個藉口,“你看,名士都降清了,你們也不好揪住我一個人不放,是吧!”
對他來說,越多計程車大夫降清,他心裡的負擔就越小。
等衙役將座椅臺上,王彥坐定,兩人一番交談,每有驚人之語,王鰲永更是覺得他不凡,招降的想法也就越發強烈,這才想起正事,“我聽下人稟報,士衡此來是為了趙應元投降大清之事!不知有何要求沒有?”
聞言王彥起身從袖中拿出趙應元所寫書信,雙手遞給王鰲永道:“此乃趙將軍降表,請大人過目。”
趙軍不比一般義軍,乃是李闖之軍,雖然不是嫡系,卻也是正規軍,值得王鰲永的重視,當下他便仔細看起書信來。
王鰲永的態度,讓王彥放心不少,剛才跟著老貨東拉西扯,還以為他沒有招降之意哩!
信王彥早就看過,還特意讓趙應元故意流露出大軍的境,以及大肆要官要爵,以迷惑對方,讓王鰲永相信趙軍是真的要投降。
“信我已看完,糧草不在話下!”果然王鰲永看完書信,不疑有它,一支孤軍,糧草斷絕,四面皆敵,除了降明,就只能降清,而趙應元索要山東提督一職,則讓他基本相信了降清之事,也讓他認為趙應元與姜、唐通一樣,皆是見風使舵之輩,追求的都是利益二字。
只是如今他才正三品而已,京師中大把的前朝首輔,進士,都沒有官位安排,大同的姜,晉、陝交界的唐通,哪一個實力不比趙應元強,
這些人都沒有位居高位,趙應元那一點殘兵敗將,如何當得了提督?
身為清庭大員,王鰲永自然要為清庭著想,他微微皺眉,又接著道:“然爵位之事還需商量,若趙應元肯來降,我必然向攝政王保舉其為山東副將,士衡認為可行否?”
沒想到,事情進展如此順利,王彥心中一陣暗喜,臉上卻猶豫道:“晚生做不得主,但趙將軍明日便可抵達青州,吾會讓其親自來拜訪大人。”
第8章 入青州,應元詐城
王鰲永招撫山東期間,明宗室泰安王朱由弼,山東掌印都司蘇邦政,濟南推官鍾性樸,工部主事餘連躍,青州通判李懋學,推官彭欽,紛紛投清。
王鰲永在七月十二日寫給多爾袞的奏報中言:“臣於六月二十九日在德州拜疏後,七月初一日行至平原,值恩縣土賊猖獗,恩,平兩縣相聚二十餘里,臣因留住平原二日,遣官安撫。旋以省城土賊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