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龍因為評擊朝廷不思進取,偏安江南的國策,與馬士英、阮大鋮交惡,被迫辭官歸隱,心情鬱悶,才被弟子夏完淳帶來河邊散心,不想與他相遇。
夏完淳之所以對王彥如此上心,卻是因為他從小矢志忠義,崇尚名節,且喜歡鑽研兵事,王彥的事蹟正好與之吻合,少年心中便生出了一絲崇拜。
“去歲我看朝中邸報,青州之變後便沒了士衡訊息,我還一陣嘆息,以為世間又少了一位仁人志士。”陳子龍感嘆道:“不想士衡居然轉戰千里,出現在睢州,還斬殺了叛賊許定國,真乃國士也。今日能偶遇士衡,實乃一大幸事。”
陳子龍的經歷與王彥有些相似,同樣鬱郁不得志,多次諫言都不被採納,如今辭去官職,心情更是難受,夏完淳本就是拉他出來散心,現在見他與王彥相談甚歡,心裡自然高興,便立馬提議道:“恩師,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同王大哥坐下暢談,可好?”
“我正有此意!”王彥點點頭,而劉順與錢一楓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去這媚香樓如何?”陳子龍笑著指著院內道。
這媚香樓乃是秦淮河畔有明的青樓,八豔之一的李香君便居於此中,只不過如今她以定情江南四公子之一的侯方域,不在輕易見人。
媚香樓與一般青樓也不同,其主人李貞麗仗義豪爽,又知風雅,所以客人多是文人墨客。
身為江南首屈一指的大名士,陳子龍曾也是這些風月場所的常客,而名妓也願意與他們這些大名士交往,以此來提升自己的名氣。
但是自從大明朝局勢惡化,陳子龍憂心國事,便已經很久未出現在秦淮河邊,李貞麗聽聞他帶著友人前來,頓時欣喜不已,放下大堂裡的其他客人不顧,立時便親自前來迎接。
李貞麗是李香君的義母,但實際只比她大十歲,她年輕時也是名動秦淮的大名妓,如今剛好三十來歲,歲月還沒奪走她的美貌,卻給了她一種別樣的風情。
劉順不是沒進過青樓,可他遇見的都是小地方的庸脂俗粉,哪裡見過六朝古都秦淮河畔的佳人,那李貞麗一出現,他便一雙眼直勾勾的看她,簡直驚為天人。
王彥見他模樣不由得有些尷尬,連忙用胳膊捅了他一下,將他的目光拉了回來。
李貞麗微笑的出來迎接,又快速了掃了眼門前的幾人,心裡也是納悶,陳子龍乃是大名士,交往之人也多少士林名人,可這次帶來的朋友除開王彥、錢一楓還算正常一點,怎麼還帶來個小娃娃,外加一個豬哥呢?
當然她也只是心裡一愣,便微笑的引著眾人進門。
王彥等人便跟隨在她身後,走進了媚香樓,同別的青樓裡鶯鶯燕燕不同,眾人更像走進一座林園,小橋流水,雕廊畫棟,滿是雅緻之氣。
從人到景緻,劉順哪裡見過這樣的青樓,一路上他忍不住四下張望,被王彥瞪了一眼,才收斂一點,老實走路。
不多時,眾人便被李貞麗引到了一間佈置典雅的房間,落座下來。
她想招來幾名藝妓,陪眾人吟詩作畫,助助酒興,卻被陳子龍拒絕,而且因為眾人都吃過晚飯,所以陳子龍便只讓李貞麗叫人為他們準備一些簡單的茶水和糕點。
一旁想著見見世面的劉順不由得大失所望,但他也只能在內心表答下自己的不滿,明面上還得正襟危坐,不敢丟了王彥的面子。
當一切都準備妥當,李貞麗告知今晚媚香樓會有活動,到時會請眾人過去,便告辭離去。
“士衡此次來南京,想必是有什麼要事吧?”陳子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不瞞先生,我這次過來,確實是有事情要辦。”王彥點點頭,約帶沉重的道:“李闖兵敗,清軍已經進入河南,江北之地暴露於清軍兵峰之下,然史閣部卻未做應對之策,我心甚憂,故南來尋左懋第大人,欲求其聯絡朝臣,早做防禦的準備。”
“史閣部志大而才疏,可為直臣,非棟樑也!”王彥說完,夏完淳吃了塊點心道。
聞言陳子龍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夏完淳知道自己多嘴,妄議首輔惹惱了師父,連忙底下頭去。
陳子龍見他還算乖巧,也就沒訓斥他,反而接著說道:“闖為虜所敗,雖可喜,實可懼也!虜未及謀我者闖在耳,今闖滅,非江南之福也!我等理應早做防備,士衡所言甚是啊!”
“朝中諸公忙於黨爭,南渡立國一年,便先後引發大悲案、童妃案,最近又冒出個假太子,東林與馬輔忙於內耗,恐怕王大哥找到了左大人,也獨木難支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