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生於南方大族,曾也隨族兄四處遊歷,多少見過這般繁華景象,但劉順與錢一楓卻第一次看見如此繁華之景,頓時兩人便激動不已。
天色以黑,王彥也不知左懋第府邸位於何處,便讓劉順先找間客棧住下,然後便帶著二人於城中轉悠,瞭解一下南京的風土人情。
待走得乏了,王彥便選了一家看上去不錯的酒樓,來犒勞一下這兩位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說來也是可憐,自從他們跟隨王彥以來,便是一路奔波,好不容易得了泗州這麼個安穩的駐地,可還沒來得及享受,又被王彥拉了出來。
小半年來,兩人不要說大魚大肉,乾的都比希的少,這次來到南京,自然要補回來一些。
三人尋了一間名叫山海樓的酒樓,進去便見裡面幾乎坐滿了食客,一個個小斯端著一盤盤酒菜,穿行在食客之間,香味蔓延,讓人食慾大增。
王彥這次來南京,手中並未帶多少銀錢,他的收入除了軍餉,便幾乎沒有了其他來源,要不是睢州一戰,他斬殺許定國有功,得了興平伯府的賞賜,恐怕這次南京之行,他們連駐店都成了大問題。
想著手中只有四十多兩銀子,王彥便沒有上二樓包間,直接在小斯的帶領下,來到窗邊的空桌坐下。
當下他們便點了兩隻板鴨、一份燉生敲,幾個小菜,幾籠小籠包,在三人面前擺滿了滿滿一桌。
以前劉順與錢一楓吃飯,就圖一個字,“飽!”
那是什麼填肚子,什麼經得住餓,就吃什麼,從來不要求什麼好吃,什麼美味。
現在面對一桌美食,那真是能吃出一臉眼淚,王彥見他們吃相奔放,引來臨桌之人頻頻側目,心裡即是心酸,又是好笑。“劉順吃相難看就算了,子允可是讀書人,怎麼能跟他學咧。”
聽到王彥調笑自己吃相難看,劉順也不反駁,一手抓一隻肥的流油的鴨腿,一手往嘴裡塞著包子,只是邊吃邊呵呵傻笑。
“公子有所不知,以我的才學,秀才已是極致,若能用區區功名,換得日日美食,我情願與劉順一般,做個無賴。”錢一楓手上動作也不停歇,根本不在意自身形象,反而頗為得意的道。
這錢一楓之前滿口之乎者也,仁義道德,整天在軍中講聖人之道,煩的劉順等人實在受不了,便合夥揍了他一頓,沒想到自此之後,他便一改本來面貌,越來越像個兵痞無賴。
劉順聽了,卻不高興的道:“你吃你的,我吃我的,怎麼就能帶上我,還藉機罵我無賴哩!”王彥心中擔心的事情太多,一直悶悶不樂,現在見二人邊吃邊鬧,心情不禁好上一點。
待三人將一桌美食消滅乾淨,王彥就打算返回客棧歇息,可這是劉順卻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
出了酒樓,三人來到大街上,天已經黑下來,可行人卻不見減少,街道上車水馬龍,兩側則燈火通明,真乃火樹銀花不夜天也!
“公子這就回麼?”劉順顯然沒見過著樣的夜景,見王彥帶著他們往客棧走,有些不捨的道。
“瞧你這點出息,要是到了秦淮河邊,那還得了,怕是連腳都邁不動了!”錢一楓頗為不恥的道。“公子您別理這土帽子。”
“說得好像你走得動一樣!”劉順不甘示弱道:“話說你去過秦淮河麼?怕是連秦淮河畔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吧!”
“你知道什麼,我可是讀書人,這世間的一切書上都有記載,讀書人可是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錢一楓不理劉順的嘲諷,反而自得道:“你聽說過秦淮八豔麼?知道陳圓圓麼?”
聽了錢一楓之言,劉順不由得愣住了,頓時便來了興趣。“哎呀,你還真知道啊!快給我說道說道。”
“好了,你們別鬧了!”王彥見兩人越來越離譜,連忙說道:“你別聽子允胡說,八豔早就有主,且多與人為妾矣!不說她們現在已經不在秦淮河畔,就算還在,你沒有白銀萬兩,沒有驚世才學,也是不得一見。”
對於八豔之名,王彥也常常聽人提起,才子佳人的故事,總是為人所樂道。
劉順聽了王彥所說,不由得一陣遺憾。
看時間還早,又見兩人可惜的模樣,王彥便決定帶著他們去那秦淮河畔走走,免得二人心癢難耐。
南京六朝古都,鑄就了秦淮河的繁華。
十里秦淮是南京繁華所在,一水相隔分別是南方地區會試的總考場江南貢院,另一畔則是南部教坊名伎聚集之地,著名舊院、珠市皆在於此,河面上則是一艘艘花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