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其聲勢,這股騎兵足有五六人,而且自北方而來,那便基本不可能是大明之軍,王彥之心頓時跌入谷底,隨連忙讓車伕催馬疾行。
車伕也意識到危險,心中暗暗後悔,在這兵荒馬亂之時,還為錢財所動,接下這樣一趟遠路的活計。
這時車伕雖憤力揮鞭,但馬兒本就不是好馬,車上又坐了六人,如何能快過身後輕騎,片刻間便被騎兵追至。
王彥見此,憤然抽出防身長劍,擋在馬車門簾之前,想要護住車內三女,卻忽見趕上的騎兵,並非清軍,也不是流賊,居然是幾名身著僧袍的小和尚。
這些小和尚年紀都不大,最多的也就十五六歲左右,正騎著馬匹,圍著馬車打轉。
原本提劍在手,準備拼死一戰的王彥,見眼下情景,不禁微微一愣,但同時心裡也不由得長長鬆了一口氣。
“將軍?”在王彥微愣之間,又一名騎士來到馬車之前,他著裝於小和尚們不同,身穿短打,頭戴蓑笠,看不清面貌。
王彥聽他呼喚,心裡不由一驚,難道是舊人?於是連忙視之,而那騎士卻已經翻身下馬,疾步走到馬車之前,跪拜在王彥身前。
那男子對著王彥便猛然幾拜,而後才摘掉蓑笠,王彥視之,心頭立馬一顫,“為宗!汝居然還活著!吾以為汝已今沒於吳淞口矣!”
“五千弟兄,盡死於清軍之手,末將未能護李將軍逃脫,獨自苟活,愧對將軍之託也!”胡為宗淚流滿面道。
王彥見此,連忙收起長劍,跳下馬車,將他扶起,“多鐸勢大,五千子弟,為掩護百姓而死,為宗有何自責?泰禎之死,亦是吾決議讓汝等斷後,才有吳淞口七日血戰,責任在吾,而非汝也!今為宗能回,吾心甚喜,切莫自責,而應當重振精神,為戰死的忠魂,報仇雪恨!”
當下王彥又詢問,吳淞口大戰後,胡為宗的經歷,才得知,他被清兵逼上絕路,同軍士投入水中,將士們多被江水淹死,而他則憑藉常年在漕運上打滾,而練就的一身好水性活了下來。
因為身上有傷,所以胡為宗一直隱藏於吳淞養傷,待傷好時,揚州軍民已經出餘杭,往天南而去。
至於這些小和尚,則是他南下尋王彥途中所遇,乃是北少林弟子,而他曾經也拜師少林,算是同門,便一同南下。
當下王彥又同幾位小師傅見禮,得其姓名乃蔡德忠、方大洪、胡德帝、馬超興、李式開也。
衢州城內,唐王用完飯,隨整備帶著左懋第等人離去,這時卻忽然聽到大堂裡,一士子打扮的青年謂同桌之人道:“馬、阮誤國,驅忠勇侯出浙,至有今日之敗,若為吾見之,必然手刃二賊。”
對於馬士英、阮大鋮,唐王心中也是暗恨,但二人乃是國之大臣,就算他以是監國,也不能斬殺二人,這青年卻好大的口氣,令唐王暗暗稱奇。
當下本欲離去的唐王,隨又坐了下來,對一旁的蘇觀生一陣耳語,蘇觀生便起身朝那青年走去。
不多時,那青年便隨蘇觀生走到唐王桌前,眾人觀之,只見他儀表不凡,劍眉星目,身上儒服方巾,都是上品,腰間還懸著一塊上好美玉,而玉佩上則刻著“大木”二字。
在唐王與諸臣打量著眼前青年時,青年亦觀察著一行人,居然在唐王未開口之前,忽然行大禮道:“南京國子監監生鄭森,拜見唐王殿下,參加諸位大人。”
唐王聞言,不由得大驚,連忙讓其免禮,驚奇道:“本王未曾與汝相見過,汝怎知本王身份?”
“在浙諸王多以降清,唯殿下與魯王不降,而魯王據說已經逃往台州,殿下則與臣工坐船逆錢塘而上。”鄭森微微一笑:“今殿下與諸臣工雖然著便衣,然身上氣質卻為改變,且諸位臣工多穿儒服,殿下身邊跟著這麼多氣質不凡的老儒士,想讓人不知,也難也!”
唐王與諸臣聞之,不禁暗贊,此子洞若觀火,十分不簡單,而許多情報,諸臣也是費勁功夫才得知,而此子居然知道如此之多,不禁讓唐王懷疑其身份。
這時一旁的黃鳴俊,忽然眉頭一動,而後於唐王耳邊一陣耳語,使得唐王臉上不禁一陣肅然,再看向鄭森時,已經帶著微笑:“本王方才還覺得汝之名諱,甚為耳熟,原來鄭公子乃是於國子監讀書一年,南京城內便有縱論天下,唯有鄭森之說的安南伯之子鄭大木。本王今觀之,果然不凡,他日定為朝廷棟樑也!”
唐王根基淺薄,福建鄭芝龍掌握一省兵馬,還有強大的水師,若能忠心輔佐於他,則大事可成也。
唐王沒有想到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