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士卒主要是躲在盾車後面,站在高大的井闌上,同守軍進行對射,扛著登城梯接近城牆進行攀登的人馬卻比較少,而且一個個都十分注意保護自己,並沒有像第一次攻擊時那樣,拼命的向上攀爬。
登城部隊是攻城戰中,損失最大的一部,明軍派出的登城部隊少,傷亡自然也就少,避免了過多的消耗,而在對射中,明軍火器因為佔據射程方面的優勢,他們往往在清軍弓手直瞄射程之外,向城頭射擊,便造成了明銃手能擊中西軍,而西軍卻很難擊中明軍的局面。
西軍弓手很難透過直瞄射殺明軍,加上天黑看不清人影,西軍便只能透過火箭拋射,進行覆蓋射擊,便造成了壯觀的場景。
從十二日晚開始,接連幾日,明軍的進攻都沒有停歇。
十五日夜,中秋佳節,夜幕降臨,明軍的進攻依然準時發動。
孫可望登上城頭,在炮銃聲和喊殺聲中,夜觀明軍陣線,火銃擊發,紅光閃爍,彷彿無數螢火蟲彙整合一條帶子,在黑夜中一閃一閃,又如璀璨銀河中的星辰一樣,不時的閃爍。
雖說明軍投入的登城部隊很少,但是每晚的對射,卻依然給西軍造成慘重的傷亡,幾乎每天都有兩千多雜兵陣亡,老營也要損失七八百人。
孫可望看著傷亡數字,只覺得戰事十分激烈,心中一陣肉疼,不過好在傷亡雖大,明軍也沒有登上城牆。
“何騰蛟為何忽然改變策略猛攻我們,你們有什麼想法?”
孫可望看著城下無數火炬起伏,一隊明軍躲在洞屋內,在火炮和排銃的掩護下,緩慢的接近城牆,皺起了眉頭。
“休戰近一個月,明軍忽然進攻,肯定是發生什麼事情,使得何騰蛟不得不對我們強攻!”白文選沉思道。
孫可望微微點了點頭,忽然笑道:“說的不錯,連中秋之夜,都發動強攻,肯定是發生了什麼變故。你們有誰能說出一二來?”
眾將聽了,相互看了一眼,白文選內心有些想法,但孫可望明顯已有所得,於是他一抱拳,“還請大王明示!”
“在本王看來,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豪格出兵,何騰蛟想要在金軍兵臨瀘州之前,打破城池。二是,王復臣襲擾糧道有了成效,何騰蛟糧草緊張,無法長期久耗,所以轉為進攻。”孫可望說著,神情嚴肅起來,目視眾人道:“這兩種情況,無論是哪一種,我們都要確保城池不失,只要守住瀘州城,我們便還有機會。從今日起,眾將士都要全力防守西城,絕不能讓明軍破城,明白嗎?”
“臣等誓死守城!”白文選等將,當即抱拳,齊聲應諾。
夜晚的攻擊持續了四天,明軍已經把動靜吵了起來,逐漸達到了將守軍的注意吸引到西城的目的,同時也讓豪格誤以為明軍強攻瀘州,正與孫可望生死相鬥。
之前,李定國建言有破城之法,並且還能算計豪格,何騰蛟並不相信,但是在李定國肅清糧道,逼迫降王復臣之後,在與何騰蛟說時,何騰蛟卻被說動了。
瀘州城中的孫可望,只是一盤菜,始終是要被吃掉的,來吃的不是明軍,就是金軍。
明軍這場戰事,表面是和孫可望對決,其實是在同金國下棋,如果沒有金國在一旁虎視眈眈,明軍吃掉孫可望只是遲早的事情,可是有金軍在,吃起來就十分困難。
因而想要平安吃下瀘州的關鍵,是要保證吃瀘州時,明軍有能力應對豪格的威脅。
十六日清晨,何騰蛟召集眾將到大帳議事,到了決定實施計劃的時刻。
大帳內眾多將領齊聚一堂,圍著大帳中間的沙盤,何騰蛟向李定國示意一下,後者立刻站了出來,先給何騰蛟行禮,然後又對眾將拱了拱手,才拿起木條,說道:“督師,諸位,瀘州三面環水,西軍對北城、東城、南城的防守十分鬆懈,而我們這幾日的進攻,又進一步將孫可望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西城,這便為我們乘著夜色襲取南城創造了條件。”
瀘州三面環水,西軍本來不用擔心,因為筏子渡江需要選擇渡口,藉著水勢衝過江心,而瀘州城附近水道筆直,沒有彎道藉助慣性,筏子很難控制,多半要被衝到下游。
王彥在重慶渡江時,開始沒有找到合適的渡江之處,派出去的隊伍,便被衝了十多里。
正因為如此,所以西軍不用擔心明軍從環水的三面進行攻擊,而明軍也沒有想過偷襲南城,可是在王復臣歸降後,明軍獲得了船隻,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永定河那邊的船隻能運多少兵馬?”
馬進忠問道,如果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