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自從改制之後,推行漢化之策,加上朝中有大量漢族大臣掌權,所以漢族士紳在金國的利益是被保護的,並沒有受到多少侵害,明軍現在打進成都,他們迫切想要知道明朝對待他們的態度。
這次明朝領軍的將領,馬進忠是順系出身,李定國是西軍系,往上推幾年,都是流寇,是士紳階層的死敵,特別是李定國出身西軍,當年張獻忠的西軍在成都可是殺了不少富人和士紳。
正是出於對兩人的擔心,所以這些士紳,提心吊膽,想要探探口風,也好應對。
馬進忠等人不善於安撫,只是表示不會濫殺,會盡快穩定城中秩序,至於朝廷對於成都以及四川的政策,稍後四川巡撫樊一蘅,還有布政使周志畏,會趕來做說明。
李定國進城之後,一面讓人張貼安民告示,一面派兵搜捕陳科等人,以及明朝投金的降將,準備清算,若誰敢藏匿視為同罪。
城中的金國官員擔心被亂兵禍害,一個個也跑來布政使司衙門,尋求庇護,並向馬進忠、李定國痛斥陳科不識時務,執意頑抗,對抗天兵,使得成都遭受兵禍的罪行。
不多時,便有人來報告,陳科領兵從北門突圍,被白文選擒獲,已經壓倒衙門外。
訊息傳入衙門時,馬進忠、李定國正在安撫這批金國降官,他們聽說陳科被抓住,一個個頓時義憤填膺,彷彿是遇見了殺父仇人一般,要求立刻將陳科處死。
這些官員,原本可以舉成都而降,現在成了城破來投,自然恨透了陳科。
李定國卻皺了皺眉頭,殺不殺陳科,這是明朝的事情,是忠義鎮的事情,怎麼也輪不上他們指手畫腳。
當下他與馬進忠說了幾句,後者便屏退了這些降官,然後命士卒將陳科等人押進堂來。
不多時,陳科等五名將官,遍被士卒反剪雙手,壓著腦袋,連推帶踹押進堂來。
這是五忠軍清理門戶,家醜不外揚,不便讓別人知道,馬進忠一揮手,堂內的神策軍將校,便隨著他全部離開了大堂。
等神策軍一走,堂上的忠義鎮將校,立刻就暴怒起來,於世忠之子於佑明,上前就是一腳“去你母親……”
陳科一下被他揣翻在地,他身上有傷,既沒有掙扎,也沒起來。
後面四面將領道是自覺,紛紛直接跪了下來,於佑明看見其中一人,臉上怒氣更盛,“直娘賊,趙東駿你對得起我父親麼?”
那趙東駿原來是於世忠的親衛百戶,是於世忠將他從一個衛所小卒,一步步培養起來的。於世忠死後,他充任千戶官,也在合州投金。
趙東駿望見於佑明,忽地臉色一變,忙低下頭,顫聲道:“小將軍。”
“丟人現眼的玩意兒,別叫我小將軍,忠義鎮振威營怎麼出了你這個叛徒!”於佑明憤憤罵道,“你這名字還是我父給你改的吧!我看你有什麼臉面於酒泉見我父親麼?”
那趙東駿伏拜於地,額頭直貼到地面上,忽然哭了出來,“小將軍,合州的情況,我也是身不由己啊!你知道,我娘子剛有身孕,我老母有病在身,我不能死啊!”
“呸你個豬狗一般的東西,你還記得你家人,你一投金,朝廷就取消了你的功田,你老母知道你叛國,當場就氣死了!你媳婦受不了人指點,回到孃家,不久便改嫁到了貴州!你說你乾的是什麼事兒?”於佑明大罵道。
趙東駿聽了如遭雷擊,只是伏地痛哭,心神已經崩潰,另外三員將領聽了瞬間臉色煞白,想必他們家人的遭遇,也多半如此。
堂內的眾多將領,不屑的注視他們,並沒有多少同情,五忠軍待遇最高,拿了朝廷的錢和田,就得為朝廷賣命,這是道義。
這時李定國揮了揮手,讓於佑明退下,他起身走到癱掉的陳科面前。
“把他提起了來!”李定國皺了下眉頭,這廝曾經也是明軍中的一員勇將,歷經過風浪,算是有些膽識,怎麼現在這副模樣。
兩員將領,立刻將陳科粗魯的提了起來,李定國看著他,怒聲道:“陳科,抬起頭來!”
陳科腿上中了一刀,胸前似乎也有傷口,他聽了李定國的話,卻耷拉著頭,不做反應。
“直娘賊,讓你抬頭,你聽見沒有!”旁邊的部將見此聲色俱厲。
陳科渾身一抖,才忽然抬起頭來,目光中滿是戾氣,“李定國,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你給我個痛快,但我陳科一人做事一人當,朝廷給我家人的賞賜,可以全部收回,但不要累及我的家人!”
“你想得到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