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明軍將士們幻想,如果鳥銃的射速在快一些,如果佛郎機炮能多一些,有用不完的子銃,那是不是就能阻止騎兵衝上來。
此時,三千蒙古騎兵,死傷超過六七百,他們靠近營寨,紛紛丟擲飛鉤,將明營的柵欄鉤住,然後催動戰馬回拉,戰馬前蹄揚起,一陣嘶鳴,十多匹馬同時發力,將繩索蹦直,插入泥土中的柵欄,頓時就被拉得晃動起來。
清軍騎兵揮動馬鞭,死命的抽打著,戰馬吃疼,奮力撥動著馬蹄,終於在一陣長嘶中,猛然將一段長三丈的柵欄拉倒,帶出成片的泥土,而在整個過程中,清騎依然不斷的被射落下馬。
遠處代善目光如水,他眯著眼睛注視著蒙古騎兵將明軍營壘的柵欄拉開,並沒有心疼蒙古兵的傷亡,而是一揮手,“重騎出擊!”
代善作為愛新覺羅家的長者,歷經風雨,年輕時還曾獲得“巴圖魯”的稱號,他一生指揮戰鬥無數,經驗豐富。
雖說年歲越大,他整個人在性情上就越加保守,越加溫和,但是一旦決定了作戰,他在指揮上卻毫不猶豫,雷厲風行。
“嗚嗚”清軍號角再次奏響,清軍陣中又是三千騎兵衝出。
前面蒙古人雖然死傷慘重,但他們已經破開明軍營壘的柵欄,為重騎兵衝入明軍營地,創造了條件。
此時明軍陣線上已經遭受了清騎箭矢覆蓋,銃兵不斷被射倒,陣型稍微鬆動,而蒙古騎兵拉開明軍營壘的柵欄,無疑是明軍進一步暴露出啦。
有道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遭打頭浪,謝遷正預讓士卒穩住陣型,清軍陣中號角沖天而起,他向清軍望去,只見一隻騎兵隊伍緩緩開出,人馬俱甲,陽光照射下,整個隊伍寒光閃閃。
“重騎!”阮美一聲驚呼。
同清軍騎兵交手最多的還是楚黨的軍隊,明軍步軍最怕的就是清軍的重騎。
謝遷臉色一寒,神情凝重起來,他沒有與清軍重騎交過手,但是朝廷武學給將領教學時,多次提到了清軍的重騎,並編寫了書籍,送到前線將領手中,以便經驗交流。
謝遷見這些騎兵都向小山一樣高大,衝鋒起來地動山搖,聲勢滔天,立刻揮手下令道:“佛郎機換實彈,暫停攻擊!”
他身後的棋牌官立刻發令,重騎兵弓箭難傷,而銃丸在五十步內才有可能破甲,但這麼近的距離,最多發一輪銃,陣線就被撞上了。
命令傳達,佛郎機立時停歇下來,炮手們連忙給子銃裝上彈藥,將四個子銃全部準備好,以便能夠速射四輪。
清軍重騎緩慢的提起速度,當到了五百步外時,為首的將領知道馬上就要進入佛郎機打擊的範圍,只漏出一雙眼睛的清將,舉起長槍,最前排的重騎兵,都將目光投向他,並將手中的騎槍伸出,壓低,槍頭對準了明陣。
“殺!”重騎裹在鐵甲中,人和馬再加上甲冑,至少數百多斤,奔跑起來的衝擊力,足以撼動山河。
重騎兵因為自身太重,所以啟動很慢,可是一旦跑動起來,速度便輕易降不下來。
眼看著重騎已經提起速度,四蹄入飛,騎兵身體前傾,排山倒海般的將要衝擊明軍陣線,那地動山搖的聲勢,給了明軍極大的威壓。
謝遷緊緊盯著來襲的騎兵,心中默算這距離,當騎兵進入五百步,他果斷地揮下了手!
旗排官揮動紅旗,指揮佛郎機的統領官大聲喝道:“放!”
炮響一片,聲如悶雷,呼嘯而出的炮彈,急速飛向了敵騎,最前面一排中,一名騎士突然被炮彈砸中頭盔,一聲脆響,騎兵被砸的脖子一仰,頸椎斷裂,手裡的騎槍隨之垂下,身體慢慢伏在了馬背上。
為了加強衝擊力,清軍將騎兵綁在了戰馬上,即使被砸死,也很少落馬,戰馬帶著他的屍體,繼續賓士,明軍見沒有騎兵墜落,紛紛露出了驚恐。
這時終於有炮彈砸中馬頭,整個戰馬帶著騎兵騰空而起,然後重重摔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讓前排的明軍立時鬆了口氣。
“槍兵!”謝遷一聲大吼,長槍手立刻迅速從銃兵的間隙間跑到前沿,然後蹲下豎起槍林抵擋重騎的衝擊。
?一百五十步!五十步!
隨著距離接近,指揮銃手手的軍官,或許是因為緊張,他的聲音都有些走調了,“放!”
股股硝煙騰起,數千支火銃,同時開火,前面蹲坐的槍兵看到了壯觀的一幕。
衝在最前的騎兵,紛紛栽倒,銃手們沒有打人,而是統統瞄準戰馬,就在眨眼之間,整個平原似乎發生了地震,土石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