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涼,要備夾襖”
聲音打破城池的寧靜,個個街坊間一下活了過來,許多的小販開始出來兜售,城中慢慢嘈雜起來,聲音慢慢鼎沸。
不多時,餘姚的四門也被開啟,城門外已經佔滿了準備進城的百姓。
守衛計程車卒推開城門,幾輛裝滿了豬肉羊肉的大車便先行進入,他們都是關係戶,城中十萬人的肉食都由他們供應,明朝人十分注重城內整潔,還保留著宋代的一些傳統,城中宰殺不便,所以屠宰的作坊都在城外,清早殺了之後才運進城中,分給各個酒樓和肉鋪。
關係戶不用排隊,普通的百姓則在軍官的招呼下排成長隊,準備接受檢查。
因為臨近年關,生意好做,進出城門的人格外的多,隊伍排的老長。
這時在隊伍中,一個青年人,排在中間,目光在百姓推著的貨物上亂轉,眼中衝滿了好奇,似乎周圍的景象十分新鮮。
青年人正四處張望著,不覺之間就輪到他進城,一旁的軍官見他面板白淨,方巾道服,滿是富貴氣息,便親自盤查,他給青年拱手一禮,然後問道:“公子哪裡人,進城探親還是訪友?”
在軍官看來,這種讀書人,四體不勤,進城也就只會做這兩件事。
青年聽了,很有禮貌的回了禮,“晚生王士元,北方人士,逃難來到餘姚,進城去買點東西。”
軍官見他舉止得體,聽他口音,一口北地官話,確係北方人無疑,但是他的北方關話太標準,身上似有貴氣,卻不禁讓軍官多問了一句,“公子可是北京人氏?”
王士元本來很輕鬆的邊回話,邊仰望城中,聽了軍官問話,臉上卻忽然一緊,然後連忙搖頭道:“晚生哪裡是什麼北京人,晚生是河南人氏,後來遷到鳳陽,前年才到餘姚,現在是城南胡家莊私塾先生,因為內人剛生育一子,不便外出,所以才進城來採辦些年貨。”
軍官聽他說這麼多,不禁眼神一眯,但隨即笑道:“不知道公子可認識胡家莊的胡員外?”
“正是晚生老泰山!”
軍官聽了微微頷首,笑著伸手道:“原來是胡員外家的東床,快請進城吧!”
王士員見此不禁鬆了口氣,慢走幾步進了城門,然後忽然加快步子離開。
軍官見他進了城,卻招手叫來一名士卒,“剛才那個公子看見沒有,你跟著他去看看,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事後都要向我彙報。”
那士卒方才就在旁邊,對話基本都聽見了,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頭兒懷疑他是北邊細作?”
作為城門官,每日閱人無數,軍官搖了搖頭,“不像是細作,但是覺得有些奇怪,口音明明是北京人士,不知為何要稱河南,你跟著就是,哪來那麼多廢話。”
王士元走進城中,街道上已經熱鬧起來,宋明兩朝,都形成了一個新得階層,就是市民階層,他們基本已經脫離了農業生產,組成了一個初步的商品經濟社會,而且整個社會的整潔與文明,也是超過了同時期隨地大小便的西方。
清晨人們起來漱口洗臉後,就該吃早點了,但是明朝城中的市民階層,卻很少開火,多半會選擇酒樓,特別是早餐,基本都由著街道上的小鋪和走街巷的小販供應,水滸中便時常提到這樣的場景。
王士元走到街道上,回頭看了看,並沒有官軍跟來,他嘆了口氣,才收拾心情,繼續在街道上逛了起來。
王士元並非什麼清朝細作,但他有他的苦衷,他本名朱慈煥是崇禎皇帝的血脈,北京城破之前,崇禎皇帝將女卷全部殺了,可卻沒捨得殺他們,而是把他兄弟幾人叫到身前。
這時的崇禎已經成了一個希望兒子能活下去的父親,教他們以後見了文官要叫大人,見了武官要叫長官,教他們怎樣行禮,交他們做一個普通的老百姓。
朱慈煥與太子被送出宮,可是養尊處優的皇子,怎麼可能真的做得像老百姓,他們根本沒有謀生的技能,很快就被順軍抓獲。
之後清軍入關,太子落入清軍之手,彼時多爾袞剛剛假惺惺的下令優待明朝宗室,結果太子就被獻上來,多兒滾不能自己打臉,可又不能留下太子,便讓人說是太子是假的,宮中所有說是真太子,抱著太子痛哭的太監,全部被殺死,只有說假的,才能活命,太子的老師為了保命,低頭不發一言,最可恥的就是太子外公周奎,堅決說太子是假的,最後多爾袞滿意的下令,認定有人冒充太子,於是將太子殺害。
這件事情,給了朱慈煥極大的打擊,也認識到絕對不能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