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雖然明令禁止,但是民間追逐利益,卻根本禁止不下來。明朝饑荒除了天災之外,也與種植經濟作物有關。
當然凡事都有兩面性,同一件事情,從多個方面來看,可以獲得完全對立,卻又都有道理的觀點。
資本萌芽,使得民間逐利,百姓大面積改種經濟作物,造成糧食緊缺,致使饑荒,讓明朝崩潰,但資本要萌芽,社會要轉變,必然面臨這種陣痛,西方資本萌芽的時候,不是一樣圈地,一樣的“羊吃人”,普通人照樣沒有活路,只不過西方找到美洲,將本國活不下去的人,往外趕,才渡過這段社會轉型期。
中國一直在內部尋求解決方案,但都以失敗告終,唯一接近成功的就是宋朝,但被外族摧毀了這種程序。
王彥總結歷代教訓,當然也是因為他本身代表了士紳階層的利益,向內突破的阻力太大,所以他才將目光鎖定在南洋。
戶部規定商號交糧,自然也不是白要,而是用糧食來代替一定額度的稅款,商號完成指標之後,朝廷還會給予一定的免稅額度,進行鼓勵,不然商號也不會同意戶部的方案。
這個方案只是初步嘗試,目前只在廣州市舶司施行,具體情況怎麼樣,還要等到明年才有結果。
這些事情戶部對他進行過彙報,海商除開在占城買地,還在南洋諸藩購買了不少田地,王彥想了想,忽然對顧元鏡說道:“這件是禮部方面也要注意,海商在南洋夠買土地,必然容易引起地方矛盾,顧閣部要通知理藩院,讓他們行文駐藩屬的官員,要向藩國施壓,保障海商的利益,但也要注意不要激化矛盾掌握尺寸。”
“殿下放心,上次大閱之後,諸多藩屬,對我朝都十分恭敬,下官回去就命理藩院行文囑咐駐藩官員,保護本朝利益。”
王彥又看向兵部陳邦彥,“兵部也要注意,行文占城總督,這麼多難民湧入占城,當地人必然反感,兵部要給占城總督,足夠的自主權,讓他恩威並濟,一定要為朝廷經略好占城。”
占城孤懸海外,比瓊州、臺灣還難以同朝廷保證連續,所以王彥與內閣商議之後,吸取永樂間在安南的教訓,又學荷蘭人在臺灣的一套,在占城設立總督一人,並給予極大的自主權利,諸多事宜,可先斬後奏,朝廷不插手占城事務,只需占城每年向朝廷繳稅、納糧即可。
第一任占城督,也是王彥的人,還是資歷比較老,山東就跟隨他的錢一楓,因為一直在瓊州照顧安置過去的揚州人,所以這幾年來也沒有什麼提升,但瓊州一島在他的經營下,已經成了兩廣僅次於廣州府的上等州府,政績也足夠醒目。
王彥也正是因為看到他開發瓊州的政績,所以點了他的將,本來想讓他總督臺灣,但是因為與桂王交易,讓他率先響應遷臺,所以啟用閒置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瞿式耜擔任臺督,而讓他就任占城總督。
陳邦彥明白王彥的意思,就是希望兵部能讓占城督放開手腳,事實上,兵部也確實這麼做了,否則等占城打來報告,兵部作出決斷,再送回去,恐怕黃花菜都了。
“殿下,兵部早以行文兩廣總督府,還有占城總督,南洋若是出了問題,占城總督可以直接調動占城軍隊,兩廣總督在未得朝廷命令之前,以配合占城總督為先,朝廷命令到達之後,以朝廷命令為主。”
王彥點了點頭,將話題扯了回來,“遊侍郎,安置難民的事情,你要繼續跟進,臺島方面要與瞿總督多溝通,爭取九月上旬,將江北的難民全部運走。吏部徵調的船要給朝廷騰出來,然後發往朝鮮。”
“下官知曉,定然不負殿下和朝廷之託。”遊友倫起身行了一禮。
王彥揮了揮手,“遊侍郎方回南京,一路勞頓,先回去歇息。”
遊友倫躬身後退幾步,然後轉身離去,待他出了內堂,王夫之說道:“殿下,準備要與滿清開戰了麼?”
王彥沒有否認,“去歲滿清糧荒,今歲夏收後,才得以緩解,現在朝鮮既然駐軍三萬,就該發揮作用,孤準備調鄭成功的水師入朝,配合謝遷,在秋收之際,襲擾山東、北直沿海,破壞滿清秋收。”
“如此一來,和談就拖不下去,揚州是否也要開打。”王夫之說道。
王彥笑道,“不錯,大半年了,時候也差不多,再等下去,煮熟的鴨子便要飛了。”
說完,他看向外堂,說道:“工部宋侍郎進來說話。”
外堂端座的幾名官員中,立時站起一人,正是最進從廣州入京的宋應星,廣州的軍器製造則由其兄宋應升統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