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明軍中軍大帳內,幾張矮桌拼湊成了一個大平臺,上面擺放著工部官員精心製作的揚州沙盤,城池、護城河以及近百條戰船,都做的惟妙惟肖。
南京曾為大明南都,儲存了許多文獻資料,明軍奪下南京後,這些資料被六部瓜分,工部得到天下郡國的文獻,然後結和天地會收集的資料,召集數百工匠,將北方各座大城的模型、沙盤都製作出來,明軍要打哪座城,便可以直接從工部領取。
這時,大帳內十分安靜,十多員明軍戰將圍著沙盤,靜靜注視,沉默中帶著肅殺,陳邦彥也盯著沙盤看了半響,然後輕咳一聲,“沒有疑問,就按照部署行動!”
眾將抬起頭來,目光中露出一絲炙熱,臉上滿是肅然。
陳邦彥掃視眾人一眼,內心有些澎湃,一手握拳,“諸君為我皇漢民族而戰吧!”
皇漢一詞,許多人對此表示異議和不解,可其實皇漢並非什麼貶義,也不是舶來品,同日本也無什麼關係,相反“皇漢”一詞從古至今一直存在,史書上也多次出現,他就是漢族的自稱,“皇漢名族”意思就是“強大文明昌盛的大漢民族”。
滿清入關後,皇漢自是不能再提,再次提起,以是近代,大概始於鄒容的《革命軍》,“滿洲人率八旗精銳之兵,入山海關鼎定北京之日,此固我皇漢人種亡國之一大紀念日也!”
這是要喚醒沉睡,被壓迫禁錮二百多年的漢族,使之知道,漢族並非生而為奴才,生而低人一等,正是這批皇漢的呼喊,這批皇漢的犧牲,才用鮮血喚醒了國人。
皇漢雖有民族主義的色彩,但是凡事都有兩面,觀史事,民族和國家的復興,必然伴隨高漲的民族情緒,世界民粹主義高漲時,不為自己民族而驕傲的民族,談什麼復興,談什麼強大。
此時揚州西城的炮戰並未結束,城上硝煙瀰漫,一片狼藉,多鐸換了一件普通的白甲,領著幾員同樣摘掉頂戴花翎的清將,登上西城。
士卒向他稟報,城外挖掘水渠的民夫正在撤退,他知道水渠立時就要貫通,明軍的總攻可能馬上就要開始,他不得不上來巡視。
多鐸一行,從城門兩側的臺階上城,出口處就有一個用沙袋堆砌成半圓行的炮臺,幾名臉上滿是硝煙的清兵,正發炮還擊,而在炮臺旁邊,幾名血肉模糊的清軍屍體則躺在城頭。
多鐸在守將的引路下,貓著身子,從屍體以及狼藉的城頭走過,來到翁城,小心的向外觀看。
他邊看邊問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呢?”
“回王爺,明軍已經挖完,奴才見他們放了炸藥,應該馬上就會貫通。”
隨著民夫挖掘完畢,鋪蓋在上面的圓木,已經被明軍搬走,現在就只是一尺左右的距離,就能和運河聯通。
這就不能靠挖了,明軍用木板撐著,再下面埋了炸藥,多鐸剛到翁城,便一聲巨響傳來,泥土飛濺,護城河的水開始灌入水渠,而幾乎同時,另一頭也開傳出一聲巨響,兩頭都各自聯通。
多鐸看著護城河水灌入水渠,心中頓時沉了下來,扭頭對著管效忠道:“讓你造的車,怎麼樣呢?”
“奴才讓工匠趕工,這兩天又造了十五架!”
十五架有點少,但多鐸立刻吩咐道:“明軍估計要開始攻城了,那十五架車全部裝到西城,另外再從其他三門各調十架過來。”
西城上的火炮完全被明軍壓制,多鐸已經不報什麼希望,他現在將賭住都壓在了車上。
“奴才這就去辦!”管效忠忙行了個滿禮,然後跑下城去。
這時城外明軍大營,戰鼓忽然擂起,一隊隊計程車卒開始走出營寨,除了北城只有三千人,守衛壕溝,防止清軍從北門衝出之外,其他三門之外,都有軍隊在戰鼓聲中集結,
當然明軍主力還是在西城,集結有四萬多人,其他兩面只有一萬人,承擔著牽制佯攻的責任。
一時間,西城外,明軍方正林立,旌旗翻飛,而隨著河水灌入水渠,一長條的明軍戰船,開始從大運河駛入渠中,船身兩側伸出數十根船槳,倉內士卒**上身,齊齊蕩動船槳,戰船兩側出現道道水紋,岸上還有民夫拉住纖繩,拉著戰船前進。
“鳴警鐘!”多鐸看見城外的情景,面沉如水,“明軍要攻城了!”
“噹噹噹”的警鐘聲敲響了,城內街道上,頓時湧出大隊的清軍,紅頂斗笠在街道上攢動,握著長槍的清兵,從大營出來,紛紛跑向四城。
西城下,也慢慢積聚了眾多清兵,躲在城後的車旁,清軍齊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