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人旗丁不到兩萬人,想要開戰,自然需要獲得六萬漢八旗,以及近十萬綠營的支援,現在漢臣反對,索尼自然覺得沒得打了。
豪格陰沉著臉,“此事不能再拖,取蜀勢在必行,況且成都平原無險可守,要是南明先變卦,突襲成都,朕將悔之晚矣。”
其實金國政權中,許多滿人對於朝政由漢人把持也有所不滿,他們在清廷中不受重用,未獲得什麼利益,所以才支援豪格,但現在他們雖然掌權,但卻要與漢族士紳分享權利,許多時候還爭不過漢臣,他們心中便有些失落起來。
大金在南明並非沒有密探,南明的情況,以及現行的國策,他們都有一定了解。此時南明的使者,就在長安奔走,要見豪格一面,想要兩方繼續通好,南明最大的擔心就是怕大金忽然倒向清國,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偷襲成都。
豪格想借著對南明的戰事,來加強他的權利,並且編練蒙古和回部,濟爾哈朗也是知道的,但其實他並不太贊成這麼做,他覺得這樣太危險,可是豪格明顯心意已決,他也並不敢多勸。
因為對豪格來說,他可能也是一個巨大威脅,只是因為現在朝廷中漢人勢大,他才不那麼顯眼。
“臣聽說,明軍以在南陽方面部署了重兵,威脅河洛,有進取中原之意。”濟爾哈朗順著豪格的意思說道:“若是我朝繼續縱容南明發展,坐實清國敗亡,恐怕南明今後還真勢大難制,讓我朝自食苦果!”
大金朝廷內部,漢臣勢力強大,作為皇帝豪格不能明面上與漢族士紳對立,那麼濟爾哈朗的作用和價值就體現出來了。
豪格讚許的看了濟爾哈朗一眼,“朝中漢臣抱守仁義之道,認為朕不該撕毀協議,或是認為一旦發兵取川,便會與南明陷入長時間的拉鋸戰,消耗實力。其實大金兒郎養銳二載,又攜西征大勝之勢,朕相信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取全川,然後派兵把守險要,明軍便會知難而退,接受事實。”
“皇上聖明!”幾人齊齊給豪格行了一禮,可鰲拜卻說道:“可是那些漢臣不支援,朝廷也無法繞開他們同南明開戰啊!”
金兵控制成都平原,明軍控制的地區以山地圍住,別說滿人旗丁不到兩萬,就算全派出去,在川東、川南的大山中,也沒有用武之地。
金國眼下的政治格局,使得身為皇帝的豪格,無法做到乾坤獨斷,許多國策都需要漢族官員的允許。
豪格從胡床上站了起來,座著的幾人見此,也立時站了起來,只見他負手來回疾走,忽然又停止腳步問道:“諸位卿家可有什麼迫使漢臣支援取蜀的計策。”
濟爾哈朗心思轉的很快,“皇上,臣卻有一策!”
長安城的驛站外,有一座酒樓,名叫關西樓,在長安頗有名氣,酒樓有三層,佔地十畝,據說有大金國某位高官的背景,所以長安城中沒什麼人敢惹,生意十分興隆。
這家酒樓還有另一個身份,就是天地會在長安的情報點,專門收集關中的各種情報,交好金國高層漢員。
這時在酒樓三曾臨街的包房內,王彥派到長安向金國示好的御史金堡,正站在窗邊,身後是酒樓的掌櫃,叫孫守成,四十多歲,是孫守法的一個遠親,因為是秦人的關係,熟悉關中情況,所以被派到長安,出任香主已經有兩年。
“大人,卑職透過關係,同各個渠道收到訊息,范文程確實到了西安,並且
已經在金國朝廷上,唆使豪格進攻四川,不過被韓尚書等人給否決了。”
金堡聽了,眉頭皺了下,金國本來與明朝通好,這兩年來,使者往來不絕,可現在他奉命來西安見豪格,走了韓昭宣、孔文等人的關係,卻沒有見上豪格一面,反到是後來的范文程被豪格接見,還在朝堂上大談攻蜀的事情,這讓金堡的心立時就提了起來。
他回過身來,臉上有些沉重,“這件事情,你們確定麼?”
孫守成點了點頭,“千真萬確,這范文程等會兒會從濟爾哈朗府中過來,應該會經過這條街道,入住驛站,到時候大人從窗邊就能看到。”
金堡聞語斷定,金國中濟爾哈朗甚至豪格絕對是想攻打四川的,他在房間內來回踱步,心中不禁苦思起來,要如何才能穩住金國?
“大人!”孫守成見此,躬身一禮,然後不禁沉聲說道:“要不派人殺了范文程?”
金堡眼前一亮,但細想一下,卻又立刻搖了搖頭,“不妥,現在多爾袞和豪格都想苟合,我們要是動手,反而會給豪格藉口,來壓制朝中反對毀約的漢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