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怒目瞪他,順治先是本能的一怯,可隨即又惱羞成怒起來,他畢竟是大清的皇帝,多爾袞給他擺臉色就罷了,這兩個人算什麼東西也敢瞪他。順治覺得他的威嚴和自尊遭受了踐踏,雙眼立時紅著瞪了回來。
簾子後面的布木布泰,看不到殿上眾人的表情,可是她能感覺到氣氛一下沉寂。
現在不是內部傾軋的時候,布木布泰親咳一聲,“皇上年少,憂心國事,心急之下有些措辭不當,這情有可原,不過攝政王為國操勞,憂憤成疾,皇上應該敬愛攝政王才是,以後不能再說這樣的話。”她停了下,又接著道:“馮師傅還要多多教授皇上,不能這麼孟浪!”
布木布泰說的漂亮,即給了順治面子,又讓多尼等人聽了舒服,可是順治卻沒意識到,反而十分不快。
聽了布木布泰的話,站在角落裡的馮銓,立時上前請罪,將責任往身上攬,“太后說的是,這是奴才沒有教授好皇上。”
襲了英王爵的樓親和信郡王多尼見此,臉色才緩和下來,順治不覺得自己有錯,對於布木布泰還有馮銓變相的安撫樓親和多尼等人,心中十分不滿。
多爾袞都快不行了,何必那麼害怕?可是順治卻也不能像向的母后和老師發作,只能憋著一肚子氣,坐在龍椅上。
布木布泰將氣氛化解,鬆了口氣,可是卻又順著順治的話說道:“不過皇上說的也有道理,現在局勢緊急,諸位臣公還是先說國事要緊。這姜襄的叛亂,該如何平定,諸位可有決策!”
說道正事上來,眾人臉上都露出了憂鬱之色,多尼和樓親也將方才的不快,放在一邊,由多尼稟報道:“回稟太后,在山西按察使蔡應貴的揍報傳到京師之前,逃到宣府的大同知府耿已經先一步揍報了姜襄叛亂之事,當時攝政王便準備抽調南下的大軍回師平叛,可是不想山西的情況迅速惡化,讓攝政王憂憤暈厥!”
多爾袞為了培養人才,多尼、樓親都長年被他帶在身邊,還有多鐸過繼給他的第五子多爾博,雖只有十歲也被他帶著,看著他如何處理政事。
“攝政王暈厥之前的意思,是停止南征回師平叛嗎?”布木布泰聽後問道:“那兵部和議政王大臣為何還沒執行?”
“這時因為攝政王原本以為叛者只有大同一鎮,如此抽調些兵馬就能平定,可不想山西八府俱叛,如此朝廷想要平叛,就得用上全力,南征的大軍必須全部調回,至少要調回大半,才能平定山西,只是現在前線已是焦灼之態,大軍想要撤退,明軍必然追擊,我朝將陷入被夾擊的境地,所以攝政王才憂憤成疾!”多尼繼續說道:“眼下朝廷是進退兩難,若是隻抽調一部分人馬平叛,則即平定不了山西,南面又打不過明軍,可是要抽調絕大多數人馬回師平叛,明軍往北一押,朝廷在河南和淮北可能都要吃敗仗,因而兵部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樓親補充說道:“現在叛將姜有光攻入宣府,萬全衛、保安衛俱落入叛軍之手,柴溝堡、葛谷堡、洗馬林堡等二十餘堡俱投叛賊,幸得耿先一步入宣化,使得守軍有所防備,在加上張家口的皇商範永鬥、王登庫、靳良玉、王大宇等人退入宣化城,獻銀五十萬兩,糧十萬石,商號青壯千人,助總兵郝效忠守城,才暫時將叛軍擋在宣化。不過宣化只有守軍不到四千人,朝廷必須儘快支援,否則宣化一破,叛軍就殺到居庸關,直逼京師了!”
“情況這麼嚴重?”布木布泰畢竟是女流,說什麼山西八府俱叛,姜襄號稱四十萬,給她的感覺都不是十分直觀,覺得還是比較遠的事,可聽說叛軍,都已經快打到居庸關,兵臨京師了,她才感到震撼起來,座在前面的順治也是一臉愕然。
這大清的江山,不是一直好好的嗎?禮王還在的時候,大清兵橫掃漠西,在徐州大敗明軍,朝野振奮,怎麼禮親王一走,國事交到多爾袞之手,就變成了這般模樣,都讓叛賊打到家門口了。
順治氣得臉色發紫,狠不得殺了多爾袞,那可是他的江山,是大清的基業。
布木布泰正驚懼,順治正驚愕之時,樓親卻繼續說道:“太后,不只於此,除了北面的宣化之外,叛賊劉遷以出飛狐徑,掠皋平城威脅保定,姜襄亦隨時會出井徑,進攻真定,整個河北有糜爛之險,要是叛軍拿下保定、真定,那京師和南征大軍間的聯絡,就被斬斷了”
聽到這裡,順治怒了,“那還等什麼?要讓叛賊從南北兩面夾擊京師嗎?這個時候,還打什麼南明,趕快先將大軍調回,平定姜襄要緊!你們這群人怎麼弄的,把持朝政,卻又沒有一點用處,是要毀了朕的江山才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