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東昇,刀槍耀眼,旌旗翻飛,無數穿著棉甲,帶著碟盔計程車卒,持銃在胸,跟著插著背旗的軍官,列成隊形,擠滿了官道,如同一條火紅的長龍,望北而去。
清軍上半夜,收拾行裝,下半夜悄悄離營,等於一整夜沒有休息,也沒有進食。
等到天亮之後,難免人馬疲乏,飢餓難耐,多爾袞只能讓大家先原地休息。
綠營兵最近都沒怎麼吃飽,滿蒙騎兵雖然各個騎術精湛,平常奔行三天三夜都不是問題,但是最近吃的鹽少,特別容易疲乏,一各個也精神不佳。
多爾袞一聲令下,騎兵紛紛下馬,步軍早以從附近的樹林中找來木柴,一堆堆柴火點燃,濃煙滾滾,近千道煙柱,格外壯觀。
多爾袞站在大軍周圍,十八萬人鋪在他的周圍,從天空俯瞰,密密麻麻都是人,就像草原上遷徙的羊群。
這麼多人,不像是士卒,更像是隨時會受到狼群攻擊的獵物。
多爾袞也從車上下來,坐在一塊石頭上歇息。這時,樓親卻走上前來,慌張道:“王叔,明軍追上來了。前鋒離我們只有二十里!”
多爾袞聞語一驚,明軍能夠察覺到他們北撤,這在多爾袞的預料之中,畢竟兩軍駐營相距不到五里,清軍營寨空了,明軍能夠很快察覺,這一點也不稀奇。
只是在多爾袞看來,明軍要發現也是早上,應該也是早上開始追擊,他先走了大半夜,明軍怎麼這麼快就追上來呢?
樓親見到多爾袞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什麼,忙解釋道:“王叔,追兵大概有六萬人,全都是馬軍,所以速度極快,再加上我們晚上走得慢,還有那麼多步軍,所以才讓明軍追上來。”
多爾袞臉色陰沉,心裡想要罵娘,如此說來,他大軍折騰一夜,不是白忙活,白跑了嗎?他內心真有種吃了屎一樣的感覺。
“王賊怎麼會有那麼多馬軍?”聽到明軍騎兵的數量,多爾袞臉上也是一陣扭曲。
明朝有多少騎兵,滿清的細作早有刺探,六萬馬軍,王士衡是妖怪嗎?他能撒豆成兵不成?
樓親哭喪著臉道:“哨騎探查的,說漫山遍野都是明軍騎兵,至少有六萬人,因該不會有錯!”
多爾袞臉色一沉,他手中才有滿蒙精騎五萬五千人,漢旗、綠營、金國的騎兵加起來三萬人,騎兵共計不到九萬人,明軍六萬騎追上來,讓他怎麼逃?
一時間,多爾袞病態的臉上一陣抽搐,他站起身來環顧身邊遍佈在曠野上的大軍,不將明軍騎兵解決,他根本無法帶走大軍。
多爾袞一陣沉默,忽然吩咐道,“你和瓦克達各領兩萬騎,埋伏在左右兩翼!明軍騎兵若是敢直衝本王的大軍,你們便兩翼齊出,殺他們一個錯手不急!”
……
明軍六萬馬軍,能夠在馬上廝殺三萬橫衝馬軍,疾馳在前,只能騎乘代步的三萬步軍在後。
這時太陽已經高高升起,而據報探馬稟報,他們離金清聯軍,已經不到二十多里。
這樣近的距離,特別是雙方都有大量的騎兵,就跟在對方的眼皮底下沒啥去別,任何一方有什麼失誤,都可能導致戰事的失敗。
有王彥的交待,王士並不敢輕舉妄動,他就像一隻發現獵物的狼,跟隨在獵物後面,等著狼群趕來圍殺獵物。
王士一身銀甲,在一眾將領的簇擁下,走在馬軍前頭,三萬精銳騎兵,浩浩蕩蕩,騎兵隨著戰馬起伏著前進,真像是大海上滾滾而來的波浪。
馬蹄的聲響,如同雨點般落下,發出令人震撼的聲響,騎士各執兵器,隨著馬背起伏,殺氣鋪天蓋地。
明軍的三萬馬軍,早就不是門面貨,而是真正的馬軍精銳。
這一個多月來,他們為了保護糧道,不停與清軍騎兵廝殺,可以說,就算在曠野上與清騎對沖,他們也不懼怕,甚至還有些興奮。
王士一身銀甲,披著大紅披風在前,身後趙慎寬、秦尚行、譚泰、趙存仁等將,全都披掛整齊,躍馬揚刀,威風凜凜。
三萬人馬,打著旌旗,握住馬韁,在廣袤的中原大地,緩緩北進。
同主力部隊的有條不絮相比,大軍之前的探馬卻來去如風,不停的在大軍面前賓士,為大軍報告敵軍的訊息。
“報!都督!我軍距敵十五里!”
“去告訴忠勇鎮,讓他們保持與我部的距離!”王士扭頭下令,然後揮了揮手,示意大軍繼續前進。
這裡一馬平川,王士張目四望,到處都是雜草叢生的麥田,地形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