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洋縣之戰進行了一個多月,但定軍山上張獻忠就是不出來,青石關和武都山的西軍也沒有任何動靜,這讓豪格逐漸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漢中之戰完全沒有進展,豪格不得不讓留守陝西的巡撫雷興啟、甘肅巡撫張文衡,想辦法再送一些糧草過來,結果糧食沒送來多少,甘肅****就因為清兵在陝甘之地搜刮太狠,發生暴亂,回族將領米喇印、丁國棟擁戴明宗室延長王朱識(釒穿),攻下甘州、涼州,殺了清廷的甘州總兵劉良臣,涼州副總兵毛鑌,局勢似有潰亂之勢。
這讓豪格知道,他已經無法再從陝甘之地獲得糧草,而他看著軍隊不斷降低的配給,看著逐漸要耗盡的軍糧,他也日漸焦慮起來。
孟喬芳匆匆從洋縣趕來,說是來找豪格要糧草,但即便他有了糧草,也不一定能將洋縣攻下,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其實是來勸說豪格,乘著大軍尚有一戰之力,暫時退回關中之地。
守衛洋縣的張文秀是個厲害人物,加上城內兵精糧足,實在很難攻打,張文秀知道清軍糧少,甚至讓西軍直接在城上做飯,每日麵餅的香味與肉香飄下城來,使得城外清軍計程車氣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孟喬芳進了南鄭城,一路來到豪格的大帳外,這時在大帳內,幾名滿清大員,正在激烈的爭論著軍糧的問題,尚書星訥道:“王爺,軍糧現在只能維持十天,如果十天之後,再找不到糧食,那就只有宰殺戰馬了。”
聽到要殺馬,豪格眉頭一皺,即便是北方民族,戰馬也是寶貴之物,他用他那雙因為睡眠不足,而顯得通紅的眼睛,掃向充當他智囊的王遵坦道:“王巡撫的意見呢?”
“奴才贊成尚書的意見,只有宰殺戰馬了。仗打到這個時候,就是看誰先堅持不住,王爺為了擊敗張逆,已經耗費甚多,如果現在放棄,那之前的一切都將覆水東流。孟總督攻打洋縣已經接近兩月,成功就在眼前,王爺千萬不能半途而廢啊。”
王遵坦雖是個漢人,但這次他隨豪格作戰,為他出謀劃策,在多爾袞一派看來,他已經是豪格一派的官員,所以他的前程可以說與豪格綁在了一起。
豪格此時在清廷朝中的地位,已經日益衰落,如果這次他征討張獻忠失敗,那在清廷內部肯定就只得靠邊站,甚至會被責罰削去親王爵位,徹底失勢。
王遵坦的前程也會因為豪格倒臺,而徹底黯淡無光,所以他雖然知道眼下的情況,對豪格已經十分不利,卻依然慫恿豪格繼續進行漢中之戰。
因為贏了,王遵坦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輸了,他的結果也只是前途暗淡,這與撤回關中的結果沒有多大的區別,所以王遵坦沒有理由,不讓豪格堵上一把。
豪格聽了他的話語,臉上一陣糾結,但剛到帳外的孟喬芳聽到帳內的對話,心裡卻怒了起來,“有糧就能打下洋縣,這王遵坦簡直站著說話不腰疼,他自己怎麼不領兵去打呢?”
這時不待士卒稟報,孟喬芳便怒氣衝衝的挑起帳簾直接進來,“宰殺戰馬為軍糧之事,絕對不可!”
面對突然闖入賬內的孟喬芳,眾人一陣愕然,這是一件極其無禮之事,如果是一般漢人,肯定就直接被殺了,但孟喬芳乃是漢軍旗的旗人,算是滿清自己人,而且還是陝西三邊總督,所以豪格臉上雖然不快,但也沒有責怪,他更關心的是孟喬芳的話語。
“為什麼不能殺戰馬?”豪格問道,其實他心裡十分不甘,仗打到現在,他耗盡了陝甘之力,實在不想灰溜溜退回關中之地。
孟喬芳意識方才太過魯莽,先行禮請罪道:“王爺恕罪,卑職方才孟浪了。”
豪格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快些說,不殺戰馬,本王要如何才能擊敗張逆。”
孟喬芳微微皺眉,“王爺,卑職不知道不殺戰馬要如何才能擊敗張逆,但卑職知道,殺了戰馬,王爺肯定打不過張逆。”
豪格聽聞此語,猛然反應過來,整個身體頓時頹然的靠在大椅上。
孟喬芳在洋縣外殺掉自己的坐騎,那是收買人心,並不是要把戰馬當做軍糧,而且綠營不以騎戰見長,他手裡也沒有多少戰馬,就算全部宰殺,也不影響綠營的戰力,但南鄭的清軍卻不同,都是以騎射見長的滿蒙八旗,他們沒了戰馬,那就是老虎拔了牙,老鷹沒了爪。
孟喬芳停頓片刻接著說道:“我大清朝入關之初,兵力不敵明朝五分之一,之所以現在能一統天下,便是因為八旗善於騎射,士馬精壯也。如今若是殺馬,則等於自斷雙臂,張逆屯軍于山中、險隘,不敢下山,所懼者,八旗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