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現在平安退回廣元的還不到兩萬,向南逃回青石關的張能奇,以及洋縣的五千守軍,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也就是說,經過半年的漢中大戰,西軍集結起來的十三萬精兵,耗費蜀中無數錢糧,本來欲佔據漢中,然後進兵關中,與清廷爭天下,但卻一下折損八成,還丟失了漢中之地,可謂慘重的失利。
西軍在漢中損失了將近十萬人馬,當然這麼多人,除了被殺,被俘以及投降的人之外,肯定也有逃入山中,與主力失散的人,但是這些潰兵,西軍卻很來收攏,因為漢中的糧食早就被搶了乾淨,加上入蜀的道路基本封死,還留在漢中的西軍潰兵,想要活命,最後就只有向清兵投降,這一條生路。
如此一來,西軍實打實的損失了十萬眾,而豪格卻能借助降兵、俘虜恢復一部分實力。
如果再加上吳三桂、鰲拜帶入漢中的五萬清兵,以及大批糧草,西軍因為這一敗,不僅元氣大傷,川蜀的局勢也極劇惡化了。
西軍撤入廣元之後,就地休整,大敗使得大軍士氣降到了谷底,士卒們普遍沒有了戰心,特別是蜀籍士卒,遭此大劫,都人心思歸,想要返回成都,然而古語云“得隴望蜀”,現在西軍丟了漢中,蜀地也就危如累卵了。
眼下,西軍之中,張定國,昏迷不醒,張文秀也受傷不輕,定北王訊息不明,所有的擔子就落到了張可望的身上。
廣元城,大西皇帝張獻忠的臨時行在,張可望匆匆過來商議,防守蜀地的策略。
他被人領到一處大堂內,張獻忠未到,但左相汪兆齡與幾位大臣已經座到了兩側,他們見張可望進來,紛紛見禮。
張可望與眾人拱手,卻獨對汪兆齡冷眼相待,他冷哼一聲,“誤國佞臣,害我十萬將士,還有臉面坐於堂上?”
漢中西軍原本憑險而守,禦敵於漢中之外,憑藉十三萬人馬,扼守險要,清軍肯定打不進來,西軍擊退清兵,佔據漢中那是十拿九穩之事,但汪兆齡諫言張獻忠,行誘敵深入之策,改變西軍之前的策略,放清兵進入漢中,使張獻忠行險,現在西軍大敗,張可望自然把帳記在汪兆齡的身上。
汪兆齡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怒視張可望道:“平東王,漢中之役,是萬歲的決策,平東王是再質疑萬歲嗎?本相一心為了大西,為了萬歲,說本相害了十萬將士,到不如說諸王作戰不利,辜負了本相和萬歲的期望。”
漢中戰敗,喪師失地,這麼大的鍋,汪兆齡可不會背,他向上拱了拱手,扯起張獻忠這面大旗,立刻讓張可望無言以對,只能一揮衣袖,冷哼一聲,在他的位置上坐下。
堂內頓時陷入一陣沉默,片刻後,張獻忠到來,眾人一起行禮,才打破沉悶。
“漢中乃蜀地屏障,今朕於漢中大敗,蜀中必然震動,而清廷亦會虎視眈眈。”見禮之後,張獻忠讓眾人坐下,然後直入主題,“諸卿誰有策略,助朕安內攘外。”
大西入蜀之後,在左相汪兆齡的主持下,繼續推行打擊士紳的策略,對蜀中大戶,士人殺戮甚重。
古語云,“紳為一邑之望,士為四民之首。”士紳是古代王朝的根基,他們掌握絕大多數資源和權利,大西打擊士紳,自然得不到士紳支援。
歷史上,張獻忠在蜀地兩面作戰,既要對付清兵,又要應對明軍,以及士紳階層的叛亂,但現在大西與明朝達成默契,川東重慶府的明軍,並沒有進攻大西,而明朝也沒有支援蜀中的叛亂。
蜀地雖然表面上平靜,但大西畢竟沒有得到士紳的承認,內部的危險依然存在,之前張獻忠兵力雄後,能威懾蜀中,士紳不敢有什麼想法,但現在漢中一敗,內部難免就會有不穩定的因素出現。
再者清兵在漢中取勝之後,肯定圖謀全川,豪格、吳三桂攜大勝之勢,攻蜀已是必然,而現在西軍卻精銳喪勢,兵無戰心,局勢可以說危如累卵。
張可望對局勢早有思考,他起身說道:“父皇,兒臣以為,安內之事易也。只需與明朝正式締結盟約,再給士紳許以好處,最後由父皇坐鎮西京,蜀地就可大定。兒臣所慮者,攘外之事尤急也。眼下金牛道北段,雖然以被焚燬,但清軍想要修復也用不了幾月時間。除此之外,青石關和洋縣的情況怎麼樣?我們也不清楚,萬一清兵走米倉道,或者走荔枝道攻蜀,我們卻不能不做防備。兒臣以為應該儘快調兵,扼守這兩條險要。”
張獻忠坐正了身子,“米倉道、荔枝道確實,至關重要,現在由誰防守?”
張獻忠進入漢中半年,蜀地的事務,都委託給了右相嚴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