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張存仁看到這一幕,肝膽俱裂,連連嘶吼道:“不要戀戰,繞過去,往東岸劃,能過去多少算多少。”
江面上,銃聲和炮聲,使得河灘上擠滿的清軍,頓時清醒過來,田雄望著河面上發生的戰鬥,心一下跌到谷底,馬得功臉色一白,“張存仁、譚泰,直娘賊,你們不得好死~”
河灘上的綠營兵紛紛反應過來,真滿州全跑了,他們成了棄子,憤怒迅速蔓延,緊接著就是全營大譁。
明軍營中,夜晚值哨的明軍,看見天空炸開的煙火,聽見河灘上清兵傳來的騷動,連忙敲起警鐘,大聲呼喊,“百戶,看吶,有情況~”
片刻之後,王彥與一眾將領,披掛齊全,來到營前,聽著河灘上的騷動,看著江面上火箭齊飛,頓時朗聲道:“本閣原本以為還要等上幾日,不想今夜清兵以亂,兒郎們,點起火炬,殺將過去,把河灘上的清軍,全部趕入河裡餵魚!”
“諾~”一眾將領,大喜抱拳。
明營中戰鼓急擂,三萬人馬舉火夜戰,無數火炬被點然,從河灘上往外望去,彷彿一片火海向他們移動而來。
明軍並沒有胡亂衝鋒,指揮夜戰,恐怕是歷代將領最頭疼的事情,又尤其是古代,白天還能看旗號,晚上就基本只能靠吼和金鼓聲,可以說夜戰,誰亂誰輸,明軍現在佔據絕對優勢,只要穩紮穩打,平推過去就好了。
明軍除了弓箭、銃手不打火把之外,其他士卒都打著火把,他們如牆推進,逼近敵人之時,前排士卒首先將火把扔出,或者弓箭守首先一陣盲射,黑暗之中的清兵,頓時被射殺一片。
黑暗之中,清兵已經失去建制,主將和真滿州逃跑,加上實在餓得乏力,除了零星的放箭回擊之外,大都慌亂的退到了木蘭溪邊。
一些士卒開始跳入溪中,想要遊過對岸,但沒游到一半就被溪水沖走,絕望之感,迅速蔓延。
田雄、馬得功二將見此,倍感絕望,但二人都不是束手待擒之輩,田雄看著身邊慌亂的綠營兵,忽然拿起火炬,站上一塊大石,高聲呼道:“爾等與我賣了明朝的皇帝,投降是死,泅水是死,不如拼死一搏,或許能掙得一線生機。”
田雄不僅賣了皇帝,他與王彥在南京還結下仇怨,險些在南京抓了王彥,如果落在王彥手中,恐怕無比悽慘,他明白這一點,所以絕不坐以待斃,
一旁的馬得功比田雄好不了多少,亦持火把站上大石,招呼士卒抵抗,還真糾集了不少人馬。
“我等原是翁軍門麾下,翁軍門投水而死,我等才被裹挾投清,不能和他們相比。”此時清兵混亂無比,田雄、馬得功的吼聲,只能傳遞給少數人,但即便如此也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田雄、馬得功部,原是黃得功一鎮人馬,黃得功自殺,翁之棋投水之後,黃部人馬群龍無首,被兩人收編投清,但絕大多數士卒投清之後,卻沒有得到好處,現在又被滿洲主子拋棄,心中哪能沒有怨氣。
“咻咻咻~”明軍已經將清兵逼到河邊極小的範圍之內,不斷的向密集的人群射箭,每次都能收割一片,慘叫聲,哀嚎聲,響徹河岸。
隨著大批清軍被射殺,明軍戰鼓一變,大隊刀盾手、長槍兵,終於叫喊著衝殺過去,進行最後的收割。
那些田雄、馬得功的心腹,在絕望之中,亦爆發出竭嘶底裡的納喊,“不活了,拼吶~”
兩軍絞殺在一起,田雄身旁的親兵一個接一個地倒下,血流成河,他們有心決死,但身上卻沒有力氣。
雙方兵力懸殊很大,清兵越來越少,密密麻麻的明軍湧向了河邊,身穿重甲的田雄很快就引起了明軍將士的注意。
一旁的馬得功,身邊計程車卒不是被捅死,就是跪地求饒,還有大批士卒被明軍趕入河中,拼命的往對岸游去,但他們的體力,卻無法支撐,大多數人還沒游到江心,就已經立竭沉入水中淹死。
等到了最後,馬得功環顧四周,就只剩下他一人,可是這員叛將的功夫卻十分了得,手中大刀揮得明軍不敢靠近,沒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但雙拳難敵四手,突然他腳下被明軍用槍桿絆倒,高大的身軀栽倒下去,幾乎在同一時間,幾柄長槍刺向他來,馬得功就地一滾,躲過了長槍的突刺,但幾名明軍卻立刻大吼一聲,撲上來,將他壓在了身下。
天漸漸亮了,河灘上佈滿了清軍的屍體,在不遠處,溪水的下游,無數浮屍順著水流飄下,不少被水流衝到岸邊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被水浪拍擊著,木蘭溪為之赤紅。
戰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