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方國安剛說江防可靠,就聽夏完淳之語,頓感臉上無光,面色不禁陰沉起來。
自去歲攻杭失敗以來,魯王政權已經失去了進取的決心,而清兵忙於平定江南各地的叛亂,也沒有跨江而擊之,使得浙東與清兵之間保持了小半年的和平。
方國安在撤回錢塘江南岸後,最初幾個月還時常巡視江防,可後來見清兵始終沒有進攻,便回到了紹興城中,做起舒舒服服的國公爺,至今已有兩個多月沒有巡視過江防矣。
魯王雖然不通軍事,但並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江水不過腰腹意味著千里長的江防上,任何一點,清兵都可以輕易過江。
這時魯王不禁面色一沉,溫怒道:“方卿,夏卿之言,可是實情?”
方國安心裡一驚,他並不瞭解江防實情,但即便真如夏完淳之言,他也不能承認,否則大將軍的職位,就得讓給王之仁了。
這時方國安只得硬著頭皮道:“殿下,江防之事,臣以安排可靠將領把守巡視,諸將皆未稟報江水枯竭之事。臣以為,江防經營已有半載,耗費錢糧無數,輕易放棄,純屬無稽之談。或許只是陳舍人所過之處,剛好河床較高而已。清兵不識地形,不明水紋,未必會發現此處,只要臣在此處多放些兵馬,必然保住江防不失,殿下不必太過擔心。”
魯王聞語,覺得方國安之言,將江防之事,寄託在清兵不要發現水淺之處上,實在不太可靠,讓他心中不安,於是皺眉問諸人道:“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二十萬清兵,可不是什麼土雞瓦狗,而是清軍中的精銳,特別是領軍的還是清廷的豫親王多鐸。
這樣的對手足以讓任何一個理智的大臣,如履薄冰,提起十分精神,來全力應對。
張煌言在魯監國政權之中,並不算核心大臣,現在魯王相問,他立馬藉機出列諫言道:“殿下,多鐸乃滿清名將,戰功無數,萬萬小窺不得。臣以為還是向福建求援,才是萬全之策也。”
夏完淳亦道:“殿下,兵者國之大事,存亡之道,不可不查。清兵如狼似虎之輩,殿下切莫懷僥倖之心呀~”
浙東如今最需要的就是準備的時間,錢塘江江水枯竭是不爭的事實,但若等到魯王派人前去檢視,再返回紹興,多鐸可能早就到了江邊,那夏完淳前來提醒的意義,便完全沒有了。
“哼~”張國俊卻冷哼一聲,指著張、夏二人道:“此未戰先怯之言,奪吾軍之氣也。”
這時他又轉身面向魯王,行禮道:“殿下與閩中爭位,豈可尚未交戰,便求救於唐藩。如此浙東之氣,盡為閩地所奪,殿下難免要南拜正朔,若清兵為越國公所阻,退回南直,那將使我君臣追悔莫及矣。且臣聞,太湖陳子龍與唐藩重臣王士衡、左懋第有舊,其受封於唐藩,而未奉殿下為主也。今夏舍人至此,臣以為其所言之情,未必全真也!”
自魯王殺了隆武朝廷的都御史陸清源,而隆武朝廷亦斬殺了魯監國的使者總兵陳謙,唐魯之爭,就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忠於魯王的官員,將自身的政治前途,甚至性命都壓在了魯王能夠奪取大位之上,與隆武朝廷徹底交惡,已經沒有退路,同樣座在監國之寶上的魯王朱以海,也不可能回頭。
中國曆代,爭奪皇位失敗的結果,都是無比悽慘,既然走上了奪位之路,就只有一往無前。
國舅張國俊見魯王臉色一陣變化,知道他的話語,起了作用,於是再次加把勁,跪拜於地道:“殿下,今日再有以和閩為言者,臣請立劍斬之。”
張煌言、夏完淳兩人聞其語,臉色頓時沉重起來,看來門戶之見,必使魯王殿下不會聽從他們的諫言。
殿內一些覺得應該求援的大臣,聽了張國俊的話,也不敢出言支援張煌言,紛紛低頭不言。
這時方國安亦拜道:“殿下,浙兵近二十餘萬,未嘗不可一戰。。”
內閣大學士方逢年、謝三賓、宋之普等人也附和道:“殿下,可一戰,勝則浙東無憂,亦可再進杭城,敗則退守紹興,再行它策不遲也!”
魯王聽了眾臣之言,也覺得一戰不打,就像閩中求援,豈不是要承認他這個監國毫無能力,那以後還和隆武爭什麼帝位呢?
“那就依國舅和越國公之言,暫且不向閩中求援,不過江防之事,越國公還需立馬完善,一定要將清兵擋在錢塘北岸。”魯王端坐大寶上,終於點了點頭,做出了決定。
夏完淳聞其言,頓時如喪考妣。
第234章方國安投降清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