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須要知道是哪一路官軍敗了,是如何敗了,清軍有沒有乘勢撲向長沙,這都是關係楚地生死的大事。
王彥來到總督府時,天以全黑,進去稟報的衛士還沒出來,王彥只能急得在府前來回走動,同時心中不禁一陣惱怒。
他乃是朝廷國公,地位崇高,何騰蛟不親自相迎也罷,居然讓在門外苦等,真是豈有此理。
這時王彥正欲發怒之時,卻見一位身著紅袍,繡錦雞的二品大員從總督府出來,便也顧不上許多,直接擋下他的去路,拱手一禮道:“本督乃朝廷少師、楚國公王彥,不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可否移步說話?”
那官員聽王彥報出名號,但見他居然又如此年輕,不禁一陣吃驚,微楞一下後,才拱手道:“下官湖北巡撫章曠,見過楚國公。國公有什麼事,儘管直說。”
王彥見對方就是此次東路明軍的監軍,便連忙讓人遷來馬匹把他帶回軍中。
城外軍帳內,王彥聽完章曠之語,不禁怒道:“本督說怎麼敗回來還有數萬兵馬,舟船千艘,原來是不戰而退!馬、王四將都該直接斬殺,已正軍法。如此退兵,何督怎麼如此糊塗?”
章曠聞王彥之語,臉上卻不禁一紅,他與何騰蛟堅持用自己人,但排斥了大順軍後,組織起來的自己人卻是一群烏合之眾。
何騰蛟十二月底誓師,正月初二至湘陰,招諸部人馬會師於嶽州,總兵張先壁便藉口購買的馬匹未到,拖延不至,其餘諸將也觀望不前。
幾天之後,駐守嶽州的馬進忠、王允才、盧鼎、王進才四鎮,聽說江南趕到武昌支援的八旗兵要襲嶽州,居然直接乘船南逃,而嶽州副將馬蛟麟則向清廷投降獻了嶽州。
何騰蛟好不容易等來各鎮人馬,正往嶽州趕去,卻在途中忽然遇到南竄的四鎮人馬。
這時他只從四鎮口中得知清兵逼近,也不查明清軍的兵力和作戰意圖,鼓勵將士繼續北進,便同樣被滿州兵威所嚇倒,倉皇退回長沙。
對此,王彥不禁一陣無語,但他不得不考慮何騰蛟退兵後的後果,而且清兵既然援兵以至,那就不能絲毫大意,必須儘快從新部署兵力,全力於清兵決戰。
“道武,將湖廣地圖拿來!”王彥這時只得打起精神,又對章曠道:“章巡撫,還請你將所知的清軍動向,以及堵巡撫在荊州方面的佈置,給本督點出來。”
章曠於何騰蛟其實都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們都是文臣領兵,根本就不懂戰陣。
這時章曠見王彥急迫的樣子,心裡不禁一緊,開始意識到,因為他們貿然退兵,可能壞了整個湖廣的大局。
這時謝曠拿來地圖,在桌面上鋪好,章曠便努力回憶腦中所知,並地圖上點出來,王彥則一一作好標記。
如此一來,局勢一目瞭然,就連章曠自己也看出不妙,而王彥則一下頹然的座在座椅上,“嶽州一失,真滿洲就可以騎兵之利,繞道長江之南,千里奔襲,堵巡撫在南岸的輜重和營壘,荊州之役,怕是要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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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忠臣非能臣反壞大局
《三湘從事錄》記載,“何、章領軍至湖口,見馬、王諸鎮舳艫南潰,何、章二公相顧詫愕,不知所出。四鎮到,面詢之,使知為清貝勒渡湖故也。其實,北兵是往洞庭之西,撲一隻虎李過,非來長沙者也。太僕(章曠)向督師(騰蛟)泣曰:本擬長驅直搗,南都在望,今未出內地,撓沮若此,將何面目還長沙,某誓死不歸也。督師好言解慰,邀太僕且還,再圖後舉。”
湖廣總督府內,何騰蛟心中一陣氣惱,他一戰未打,就稀裡糊塗的退回長沙,這讓他感到十分憋屈。
他在發兵之前,可是躊躇滿志,以為必定能打敗清兵,建立不世之功,他甚至在寫給皇帝的奏章上,已經將打下荊州的功勞包攬到自己身上。
可如今堵胤錫還在猛攻荊州,而他不僅寸功未立,反而失掉了湖南門戶嶽州,這讓他這個湖廣總督徹底顏面掃地。
對於此事,何騰蛟本來可以用運筆法,敷衍過去,但他今日回到長沙,卻又正好被朝廷調來湖南的楚國公看見,便無法隱瞞。
湖南之地,他與巡撫堵胤錫在政見上已經不合,他基本無法插手常德一帶的事務,現在朝廷又派來一個新貴,這湖廣抗清大業該由誰指揮?
在何騰蛟看來,他身為湖廣總督,自然要節制湖廣全部的兵馬,分享最大的那份功勞,所以方才王彥尋他,他便故意不見,以此來打壓王彥的氣勢,使得他能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