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行宮中出來的鄭成功,神色一陣頹然,他精神恍惚的來到府前,卻見甲士緊守府門,嚴陣以待。
這時鄭成功走上前來,欲入府中,但被甲士攔下,他的臉色頓時陰寒下來,“府中可是來了什麼人?”
“啟稟國姓爺,說是從北方來了貴客,國公特別交待任何人不得入內,特別是國姓爺。”校尉有些膽怯的道。
鄭成功聞語,便知皇帝所言不差,他的父親真的與清廷勾結了。
一時間,鄭成功心中不禁一痛,半響後才對那校尉道:“如果本侯一定要進去呢?”
校尉聞言,身體不禁一顫,“還請侯爺不要為難我等,若國姓爺真要硬闖,那我等就只有得罪了。”
鄭成功見幾名侍衛,雖然對他懷著畏懼,但還是按著刀柄圍了上來,便知他進不了國公府矣,而且他也不想打草驚蛇。
這時鄭成功只得退到府門外一旁,而後對身邊的親兵耳語道:“你趕快出城,去城外御林軍大營,告訴右都督王元章,請他帶兵入城。”
親兵行了一禮,便急忙跑著離開。
鄭成功不想弒父,所以他絕不能看著鄭芝龍降清,於是就在他離開行宮到剛才入府被拒絕的這段時間,他已經想出了幾條策略,其一,諸殺清使,斷絕鄭芝龍降清的通道,其二,便是將鄭芝龍軟禁起來。
只是要實現著兩個計劃中的任何一個,都不簡單。福京城內,效忠皇帝的兵馬,只有守衛行宮的五百御林軍,他要動手,就必須將城外的左、右御林軍近一萬人馬調入城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平國公府邸,但福京的城防和四門卻掌控在鄭芝龍手中。
現在鄭芝龍正與清使商談,恐怕會遮蔽所有外人,這卻給了鄭成功奪取城門的時機,於是在親兵離開後不久,他也離開了府門,往城門而去。
書房內,鄭芝龍與黃熙胤對坐,他手中拿著一封多爾袞寫給他的親筆書信,正在觀看,片刻後,他才抬起頭來。
清廷既然只用一個閩粵總督就想招他,而且粵地還在王彥手中,要靠他自己去取,這豈不是個笑話。
這時鄭芝龍心中不禁一陣惱火,但作為海盜商人,他自然知道坐地起價,就地還錢的道理,因而只是冷笑道:“多爾滾居然讓我活捉隆武帝,以閩地投之,豈不是讓我背叛朝廷,作亂臣賊子嗎?”
黃熙胤聞語,卻也不急,而是眯笑道:“一官兄之言有所不妥,難道一官兄以為洪總督與小弟也是亂臣賊子?”
鄭芝龍不禁有點尷尬,連忙揮手道,“不~不~”,而後自圓其說,趕緊恭維一句,“洪總督的情況特殊,且人各有志,他當年是力盡被浮,不能算作亂臣賊子。”
鄭芝龍發現他怎麼為洪承疇辯解都有些無力,隨索性站起身來,轉移話題道:“總之我鄭某乃朝廷國公,乃大明石柱,不能輕易背叛大明。”
黃熙胤也站起身來,笑道:“一官兄,偌大的中原,只在數月之間,就為我大清所有,足可見我大清乃天命所歸,問鼎神器指日可待,你可要看清局勢啊!”
“哼~”鄭芝龍聞語卻不由得一聲冷哼,“熙胤兄有所不知,大清兵雖然驍勇善戰,但隆武皇帝亦是人心所向,不說他人,就說那楚國公王彥便極難對付,而且清軍想攻破仙霞關,打進福京也並非易事。”
“一官兄,常言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良禽擇木而棲,如今這天下大亂,有才之士皆尋明主而歸,像一官兄這樣手握雄兵數十萬,坐擁海船數千艘,天下誰人不知?一官兄只要投靠大清,立馬高官厚爵,何必學那王彥頑固不化,最後只能為南明殉葬,那將是何其不智耶!”黃熙胤再勸道。
鄭芝龍聞言,卻不為所動,清廷給的價錢,他實在很難滿意,隨故意提醒道:“熙胤兄與我心心相知,就憑我這麼一個身威拳重之人,別說是給我一個閩粵總督,就是再給我一個湖廣總督,也實難從命也。”
黃熙胤聞言,頓時笑道:“一官兄切莫小看這總督之職,黃某亦知一官兄胃口很大,但只要一官兄做成此事,還怕我大清不會降下封賞嗎?”
鄭芝龍的心態,黃熙胤自然瞭解,但他卻不能一味許下好處,還需進行逼迫,“如今黃某別無所求,只求一官兄一句話,答應與否,黃某也好回朝覆命。”
這黃熙胤直說封賞,卻不言明怎麼封賞,鄭芝龍自然猶豫不決,“這個~不過~”
黃熙胤見此,打斷鄭芝龍的話語,接著語重心長道:“一官兄,何故如此猶豫不決,這點小事對你來說,還不是易如反掌嗎?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