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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不要命了!”綠營把總聽了手下人馬的抱怨,連滿左右看了下,見沒有人注意他這邊,才一腳踹在方才說話計程車卒身上,惱怒的道:“你個苕貨,想死可別連累我,再胡說八道,老子一巴掌呼死你!”
湖廣和江西的綠營兵,多是左良玉的部眾,基本上都是湖廣子弟,以前清軍佔據湖北還好,現在湖廣基本被明軍站領,他們心中難免生產一些別的想法。
這時清軍將官百般催促,但綠營計程車卒就是不起來,有道是法不擇眾,加上綠營軍中的軍紀本就不嚴,一眾綠營將領也沒有辦法。
耿繼茂見此,只得跑到勒克德渾的身邊,細聲說道:“貝勒爺~弟兄們實在跑不動了,讓他們歇歇吧~”
“跑不動,也得跑!”勒克德渾滿臉戾氣的道:“王彥不會讓本帥從容退回武昌,不跑等著被殺嗎?”
此時的勒克德渾,已經看不見他在河邊的軟弱,反而進入了一種狂暴之態,脾氣變得暴走起來,思想也不在理智。
在接連的失敗之下,他現在只想帶著更多的軍隊回武昌,然後死守在城內,任憑王彥的攻擊。
耿繼茂聞語,臉上卻有些為難,因為士卒從半夜跑到天亮,沒有停息片刻,實在是跑不動了,他只得小心的再次提醒道:“貝勒爺,現在大軍新敗,綠營本就士氣不穩,若強行催促趕路,恐怕會引發譁變啊~”
“譁變?”勒克德渾臉上漏出一絲殘忍,猛然站起身來,而後便按著戰刀走向綠營。
耿繼茂等人見此,心裡一陣慌張,但也只得立馬跟在他的身後,來到綠營歇息之處。
勒克德渾看著官道兩旁躺著的綠營兵,臉上不禁大怒,他猛然抽出刀來,便向路旁躺著睡著了的清兵砍去。
“狗奴才,死漢狗,盡然敢不聽本帥的命令,統統都是該死~”
勒克德渾這是將他的怒火,以及將他對王彥的憎恨,發洩到綠營士卒身上,他邊砍邊罵,瞬間引起一陣混亂。
道路兩旁的綠營兵見此,卻不敢反抗,只能躲避,眼中流露出來一陣怒火。
“貝勒爺~明軍騎兵追上來了~”
就在這時,留在後面斷後的覺羅郎球,卻忽然縱馬過來,大聲呼道,而隨著他的聲音,清軍頓時一片騷動。
滿州騎兵們已經不敢同明軍接手,紛紛上馬便逃,勒克德渾也顧不上催促綠營,翻身上了戰馬,便往東北而去。
官道上的清兵全都慌慌張張的起身,往武昌方向跑去,騎兵和綠營很快就拉開了距離,而這時明軍騎兵也終於殺至。
“投降免死~”袁宗第一馬當先,一槍挑死一名落後的綠營,一邊縱馬殺入清兵之中,一邊大聲呼道。
面對一萬精銳騎兵的猛烈進攻,綠營沒有嚴密的陣型,頓時就被騎兵撞得人仰馬翻,然後被騎兵分割成數十小塊,在騎兵的反覆衝擊之下,全軍潰敗,但明軍並沒有肆意殺戮敗兵,而是圍堵威逼。
綠營兵本就沒有鬥志,大多數又是湖廣之人,如今眼看清軍要敗,自然不願意隨勒克德渾去守武昌孤城,所以袁宗第騎兵一衝,綠營便全部垮掉,他們走脫無路,紛紛跪地,在明軍“投降不殺”的吶喊之中全部投降。在混亂之中,只有耿繼茂、沈永忠等少數有馬的綠營將領走脫,連湖南巡撫何鳴鑾也落入了袁宗第手中。袁宗第擊破綠營之後,卻沒有做什麼停留,他留一千人看押進兩萬俘虜,等後面的李來亨來處理,便領著騎兵繼續追殺。
清軍敗兵向東北面逃走,勒克德渾心慌意亂,不斷打馬狂奔,七八千騎兵已經完全沒了士氣,全成了驚弓之鳥,連隊形都全部跑散,只有覺羅郎球領著數百名親兵跟隨他一路催馬疾奔。
漸漸地,喊殺聲越來越遠,追兵的馬蹄聲也漸漸消失,勒克德渾一口氣奔出三十里,後面的覺羅郎球追上拉住了他的戰馬韁繩,“貝勒爺,追兵沒有了。”勒克德渾驚魂未定,他將歪斜的頭盔扶正,喘了幾口粗氣問道:“這是哪裡?”“這裡應該是板橋村,在往東北走二十里,應該就是武昌。”勒克德渾頓時想起來了,再繼續向東北走十里,就是巡司河,只要過河就是武昌城。
這時他不禁回望身後,已經沒有清軍騎兵和綠營敗兵過來,戰場上的鼓聲和喊殺聲也消失無匿,四周只有風吹過山林的嘩嘩聲,格外的寂靜。
勒克德渾想著他當出十萬雄兵入湖廣,一路所向披靡的盛況,再看著現在身邊的慘兵敗將,他久久凝望著遠方,心裡一片黯然。
“走~回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