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者陽之極也,日配硃色,也成一火,此為三火。
大明崇火,軍服盔纓皆為赤色,王彥視之如晨時朝霞,一片赤紅,心中不禁雄心萬丈,“有此雄兵在手,本督光復山河之心,易之也!”
在他身後,一群明軍將領,看著一隊隊蹬岸集結的明軍,不禁深以為然,紛紛生出了一副指點江山的氣概。
王彥大軍渡過長江,望常德而進,沿途被清兵佔據的松滋、公安、澧州、石門等州縣,紛紛望風而降。
武陵城乃常德府治所在,清續順公沈志祥,領白甲漢白旗七千五百人,以及一部綠營駐軍於此。
這些時日來,隨著耿仲明率主力北去,原本退到湘西的堵胤錫和高一功,再次進兵常德,對清兵佔據的城池騷擾不斷,沈志祥數次率兵征剿,但高部明軍不是四散隱藏,就是遁入武陵山,使他幾次都無功而返。
沈志祥的精銳騎兵,在面對神出鬼沒的明軍時,幾乎沒有對策,以至於除了城池之外,武陵境內的鄉間小鎮,都被明軍控制。
清軍派出城,到鄉間征剿糧草的小隊清兵,基本都是又去無回,最後清兵沒有千人,根本不敢出城。
明軍的騷擾,令沈志祥煩不勝煩,而荊州方面的戰況也牽制著他的一部分心思,對於他而言一旦荊州被打下,他就等於孤軍陷在長江之南,極有可能被明軍圍殲,不過荊州有耿仲明的精兵守衛,料想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彼時他與武昌的聯絡被嶽州明軍阻斷,荊州被明軍包圍的如同鐵桶一般,他的哨騎自然也得不到什麼資訊。
這日沈志祥正端坐在衙內,給勒克德渾寫信,準備再次派使者試試,詢問一下他該如何應對眼下時局,但一名清兵小校卻慌慌張張的闖進堂來。
沈志祥見他如此,心裡一陣煩躁,以為是高一功又來騷擾,隨怒斥曰:“身為牛錄額真,統領數百精銳,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那白甲牛錄聽了呵斥,臉上的慌張之色,沒有絲毫減弱,反而帶著哭腔道:“國公爺,明軍攻陷荊州,懷順王死了~”
“什麼?”沈志祥聞語頓時大驚失色,“狗奴才,竟然敢動搖軍心,爾從哪裡得到的訊息。”
沈志祥與耿仲明相識多連,追溯起來,都是毛帥的屬下,所以相互之間十分了解,也對他的能力十分信任。
明軍圍困荊州,讓他心裡擔心,但他覺沒想到明軍能打下荊州,還逼死耿仲明,現在他聽了那清兵之言,本能的就以為是有人在傳播謠言,動搖他的軍心。
那牛錄接連被沈志祥訓斥,心中甚是委屈,他說的可都是事情,於是連連向沈志祥扣頭,嘴裡不停的解釋道:“奴才不敢欺瞞主子,南明的楚國公王彥,已經率軍過江,浩浩蕩蕩的向常德殺來,沿途的州縣都已經復叛投明瞭。”
沈志祥見那牛錄磕頭連連,不似做假,臉上不禁一陣慘白,隨連忙派人前去打探,以便再次確認。
不一日,探馬回報沈志祥,言:“明軍足有七萬餘眾,盔甲鮮明,旌旗蔽日,刀槍林立,甚為精銳,其大隊尚在公安,但前鋒以到澧州,沿途州縣紛紛宰殺大清委派的官員,重新投降明朝,其兵馬兩日之內,必至武陵城下。”
得到確切的情報,沈志祥不禁面色陰寒,如今他能走的路已經不多,要麼守著武陵城,等著勒克德渾來援,要麼乘著明軍尚未兵臨城下,趕緊棄城而走,尋機渡江北歸。
這時沈志祥與武昌的訊息完全斷絕,他根本不知道勒克德渾的情況。
雖然他知道,貝勒爺絕不會看他陷在常德,必然會發兵營救,但他卻不知道,他能否堅持到援兵的到來。
荊州之戰,耿仲明和黃甲漢八旗的覆滅,讓明軍士氣大震,同時也讓清軍深受影響,對於沈志祥來說,他是公爵,而耿仲明是王爵,而且耿仲明的兵馬是他的三倍以上,如今耿仲明都敗了,那他還有什麼理由去守武陵城呢?
隆武二年二月十九日,沈志祥捨棄常德,僅帶白甲漢八旗七千五百人,沿洞庭湖望北去,欲在華容一帶尋機渡江,返回清廷控制的湖北之地。
沈志祥率八旗兵棄城後,武陵城內的綠營兵,隨即開城向堵胤錫投降,明軍從新奪取湘北門戶常德。
於此同時,停留在澧州的大將袁宗第探知清兵棄城的訊息,他隨即一面飛馬報之王彥,一面與王士,領五千騎兵追殺。
沈志祥一路逃到華容,但被長江所阻,加之船隻不足,隨被迫遁入華容縣城之中,不久王彥領主力與袁宗第匯合,將七千五百名八旗兵,團團圍在城